下午,一節(jié)公共選修課上,陸玉霧和落落坐在中排。傅厭和周子軒居然也選了這門課,就坐在她們斜后方。
課上到一半,老師講得飛快,陸玉霧有個知識點沒太聽明白,正微微蹙眉,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將一本攤開的筆記本放到了她面前。
筆記本上,是傅厭的字跡,凌厲瀟灑,恰好就是她沒聽懂的那個知識點的詳細梳理和補充說明,條理清晰,重點突出。
陸玉霧一愣,下意識想推開。
傅厭的聲音從后方低低傳來,帶著氣音,只有她能聽見:“好好聽講,別走神。筆記借你,不用謝?!?/p>
陸玉霧耳朵尖莫名一熱。她僵著脖子,沒有回頭,也沒有動那本筆記,但也沒有立刻推開。臺上的老師又開始講新的內容,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視線悄悄落在了那工整的筆記上。
落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捂著嘴偷笑,用胳膊肘撞了撞陸玉霧,眼神曖昧。
下課鈴響,陸玉霧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把筆記本往回一推,低聲說了句“多事”,就拉著落落快步離開。
傅厭看著她近乎逃跑的背影,慢悠悠地收回筆記本,指尖在剛才她視線停留過的地方輕輕摩挲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輿論發(fā)酵:全校皆知的追求
經(jīng)過食堂打飯、圖書館截胡、公開課送筆記等一系列操作,再加上傅厭本人那令人無法忽視的顏值和名氣,關于“法學院傅校草正在猛追設計院院花陸玉霧”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校園。
論壇、貼吧、各種微信群,討論得熱火朝天。
【爆!傅厭真的在追陸玉霧!實錘一個接一個!】
【親眼所見,傅厭給陸玉霧打飯,雖然被拒絕了……】
【圖書館那個建筑系哥們兒好慘,直接被傅厭氣場勸退?!?/p>
【所以他們是以前就認識?還是傅厭一見鐘情?】
【陸玉霧好像一直沒答應?傅校草這是踢到鐵板了?】
【這是什么偶像劇劇情!高冷校草追愛記?】
“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傅大校草在追你了,小霧。”落落刷著手機,嘖嘖稱奇,“你這熱度,都快趕上明星了?!?/p>
陸玉霧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誰要他追!煩死了!”
她走到哪里,似乎都能感覺到別人投來的好奇、羨慕或是探究的目光。去上課,有人小聲議論;去食堂,有人偷偷打量;甚至去畫室,都能聽到有人提起她和傅厭的名字。
傅厭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用這種高調的方式,在她周圍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圍墻,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陸玉霧,是我傅厭在追的人,閑人勿近。
這種被強行打上標簽的感覺,讓她很不爽,但內心深處,又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隱秘的悸動。她不得不承認,傅厭的“追”,雖然方式霸道又惹人煩,但確實……無孔不入,讓人難以忽視。
這天晚上,陸玉霧從畫室出來,天色已晚。傅厭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自然地跟在她身邊。
“這么晚,我送你回宿舍?!闭Z氣依舊是不容拒絕。
陸玉霧累得懶得跟他吵,索性當他是空氣,自顧自地往前走。
月光如水,灑在靜謐的校園小徑上。兩人一前一后(其實是并肩,但陸玉霧刻意落后半步),影子被拉得很長。
走到宿舍樓下,陸玉霧停下腳步,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疲憊和無奈:“傅厭,你夠了沒有?你這樣搞得人盡皆知,很有意思嗎?”
傅厭站在她面前,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輪廓,眼神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邃。他看著她,聲音低沉:
“有意思?!?/p>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你。這樣,就不會再有不開眼的人來打擾你,而你……”他頓了頓,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鎖住她有些閃躲的眼睛,“也遲早會習慣我的存在,習慣到……再也離不開?!?/p>
陸玉霧的心猛地一跳,被他話語里那股勢在必得的篤定燙了一下。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詞匯匱乏。
最終,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做夢!”,轉身跑進了宿舍樓。
傅厭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并沒有離開。他靠在宿舍樓下的路燈旁,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支,卻沒有點燃,只是夾在指間把玩。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你逃不掉的,陸玉霧。
這場你追我逃的游戲,我奉陪到底。直到你心甘情愿,重新回到我懷里。
傅厭的高調追求持續(xù)了近半個月,效果顯著——全校皆知,但唯獨目標人物陸玉霧,依舊油鹽不進,視他如無物。這讓他那向來無往不利的少爺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傷。
周子軒叼著棒棒糖,看著對面捧著手機卻明顯心不在焉的傅厭,嘖嘖兩聲:“我說傅少,你這溫水煮青蛙的策略,看來對陸大小姐沒用啊。人家青蛙都快跳出鍋了?!?/p>
傅厭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送飯被拒,接送被無視,禮物被退回……他幾乎用遍了正常(在他看來)的追求手段,可陸玉霧就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甚至還因為他這波操作,對他更冷淡了。
必須得換個策略。
一個有點……不那么“正人君子”的策略在他腦中逐漸成型。他記得很清楚,陸玉霧這丫頭,看起來張牙舞爪,其實心軟得很,尤其是對她在意的人(雖然他目前疑似被開除出了這個名單)。
“下午法學院和經(jīng)管院的籃球友誼賽,你上不上?”周子軒問。
傅厭眼神微閃,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了敲,一條早已編輯好的信息,設置了定時發(fā)送。然后,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唇角勾起一抹算計的弧度:“上。當然上?!?/p>
籃球場上,氣氛熱烈。
傅厭作為法學院的主力兼顏值擔當,一上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他動作流暢,突破犀利,引得場邊女生陣陣尖叫。
陸玉霧是被落落硬拉來的。
“哎呀,你就當陪我看嘛!經(jīng)管院有我男神!”落落雙手合十,眼巴巴地懇求。
陸玉霧無奈,只好戴著頂鴨舌帽,坐在了觀眾席最不顯眼的角落,低頭刷著手機,試圖屏蔽掉場上那個過分耀眼的身影和周圍嘈雜的歡呼。
然而,眼角的余光卻總是不受控制地瞥向那個穿著白色球衣的7號。
看他帶球過人,看他躍起投籃,看他汗?jié)竦念^發(fā)在陽光下閃著光……陸玉霧心里暗罵自己沒出息,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手機屏幕。
比賽進行到下半場,比分膠著。在一次激烈的籃下爭搶中,傅厭躍起爭搶籃板,落地時,腳踝似乎猛地一崴,他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呼,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重重地摔倒在地,抱著腳踝,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傅厭!”
“隊長!”
場上一片混亂,隊友和裁判立刻圍了上去。
觀眾席也發(fā)出一陣驚呼。
“怎么了?傅厭受傷了?”
“好像腳崴了,看起來很嚴重?。 ?/p>
落落也緊張地抓住陸玉霧的胳膊:“哇,傅厭好像傷得不輕!”
陸玉霧猛地抬起頭,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隔著人群,她看到傅厭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那樣子……完全不像是裝的。
她下意識地站起身,帽檐下的臉上寫滿了來不及掩飾的擔憂和慌亂。
就在這時,被周子軒和另一個隊友攙扶起來,單腳站立的傅厭,目光穿透人群,精準地捕捉到了她。他的眼神帶著痛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他看著她,嘴唇動了動,雖然沒有發(fā)出聲音,但那口型分明是——“小霧……”
陸玉霧的心徹底亂了。
校醫(yī)院的病床上,傅厭的右腳踝已經(jīng)被校醫(yī)包扎固定好,看起來頗為嚴重。他靠在床頭,臉色依舊有些發(fā)白。
周子軒在一旁,努力憋著笑,扮演著盡職盡責的室友:“醫(yī)生,他這沒事吧?要不要拍個片子?”
校醫(yī)推了推眼鏡:“急性扭傷,軟組織損傷,暫時沒發(fā)現(xiàn)骨折骨裂。先冰敷,固定休息,觀察一下。最近這只腳絕對不能用力?!?/p>
正說著,病房門被有些急促地推開。
陸玉霧站在門口,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顯然是跑過來的。她看著病床上的傅厭,那雙總是帶著桀驁或算計的眼睛此刻微微閉著,長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竟顯出幾分難得的柔弱。
她攥了攥手心,走過去,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你……你沒事吧?”
傅厭緩緩睜開眼,看到她,眼底迅速掠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但很快被虛弱取代。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沒事,就是有點疼……你怎么來了?”
“我……”陸玉霧語塞,難道要說自己看到他摔倒就腦子一熱跑過來了?“落落擔心你,讓我來看看?!彼驳卣伊藗€借口。
旁邊的周子軒非?!白R趣”地開口:“那什么,厭哥,隊里還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陸同學,麻煩你先照顧他一下!”說完,不等兩人反應,一溜煙就沒影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空氣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陸玉霧站在床邊,有些手足無措??粗话脟绹缹崒嵉哪_踝,那股擔憂又冒了上來:“醫(yī)生怎么說?嚴重嗎?”
“說是不算太嚴重,但要好好休息,不能動?!备祬捖曇舻偷偷?,帶著點委屈,“估計要瘸好幾天了。”
陸玉霧抿了抿唇,心里那點因為他的高調追求而產生的怨氣,在此刻被他這副“慘狀”沖淡了不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水杯:“要喝水嗎?”
傅厭看著她別扭又忍不住關心自己的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面上卻依舊虛弱:“嗯,有點渴。”
陸玉霧倒了水,遞給他。傅厭接過杯子的時候,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陸玉霧像被電到一樣,迅速縮回了手。
傅厭垂下眼眸,慢吞吞地喝著水,掩去眼底的笑意。
“那個……”陸玉霧找著話題,想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你以后打球小心點?!?/p>
“嗯。”傅厭放下水杯,抬頭看她,眼神專注,“當時跳起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你在臺下走神,我就……”他適時地停住,留下無限的遐想空間。
陸玉霧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因為看她才分心受傷的?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涌了上來。
“誰讓你看我了!”她嘴硬道,但語氣明顯沒那么沖了。
“忍不住?!备祬拸纳迫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陸玉霧,我受傷了,挺疼的?!彼D了頓,聲音放得更輕,帶著點誘哄,“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