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壞了就去死。
溫苒沒說話,蓁蓁眨巴大眼睛:“誰生病啦?聿桁叔叔嗎?”
小奶團子不解:“他為什么生病不去醫(yī)院,要來我們家呀?”
彭阿姨自然流暢接話:“他說這里有苒苒和可愛的小蓁蓁,看到你們就百病全消了?!?/p>
溫苒面無表情換拖鞋:“吃退燒藥都不退燒,十有八九沒救了。加大劑量吧,死馬當活馬醫(yī)?!?/p>
彭阿姨戴好口罩,把雙倍藥送到房間,周聿桁皺起眉:“為什么白天吃一片,晚上要吃兩片?”
彭阿姨把溫苒的話簡單加工:“太太說擔心您還不退燒對腦子不好,說多吃藥好得快?!?/p>
見過多吃飯,沒見過多吃藥的,周聿桁冷哼:“想謀殺親夫就直說。讓她來送,送一瓶我都灌下去?!?/p>
溫苒自然不可能來給他送藥。
周聿桁自然也不會老實吃藥,轉(zhuǎn)頭就把藥扔馬桶沖掉了,回到床上,蓋著香氣沁脾的蠶絲被,聞著枕頭的幽香,心滿意足睡了。
不吃藥的結(jié)果就是體溫在半夜呈更兇猛的趨勢沖高。
周聿桁頭昏昏沉沉,喉嚨每咽一口唾沫都像咽刀片一樣,他走出房間,跟出來喝水的溫苒碰上。
溫苒穿一套奶白色蕾絲睡裙,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在柔柔夜燈下更顯瑩白,頭發(fā)蓬松微亂,深夜半清醒的狀態(tài)沒有白天那種刺猬一樣的警惕,看上去親近柔軟。
周聿桁體內(nèi)的火燒得更旺了。
他想抱住她,想抱住香軟清涼的她,可腳還沒邁出去,她已經(jīng)往中島臺走了。
完全把他當空氣。
這團炙熱的空氣跟到中島臺,溫苒倒好一杯水正要喝,身后突然貼上滾燙氣息,沒等她說話,肩膀忽地一沉,男人的腦袋歪到她肩上。
溫苒握緊水杯,考慮是直接往后面潑水,還是推開再潑,聽見他說:“……求你,讓我靠一下。”
聲音破碎脆弱。
這種俊朗外形,這種可憐惹人憐惜的語氣,碰到有救贖情節(jié)容易心疼男人的女人,一拿一個準。
好在溫苒的心早堅固如磐石。
“我數(shù)三下,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p>
“三——”
到“二”周聿桁就撤開了,又乖又怕她,幽幽怨怨的:“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p>
溫苒半夜起來的瞌睡全醒了,喝下半杯水:“滾沙發(fā)上去躺著?!?/p>
補一句:“還知道讓你躺著,怎么樣,對你好吧?!?/p>
周聿桁氣得想笑,但身體的不適讓他此時連笑都費勁。
他走過去,乖乖躺好。
溫苒拿了耳溫槍過來,測溫頭不客氣探進耳內(nèi),滴一下。
她皺起眉,40.2℃,這豬腦花得燒熟了吧。
她拿來退燒藥和水,膝蓋頂頂他的腿:“誒,起來吃藥。”
周聿桁睜開迷蒙帶霧的眼,不知是真難受還是恃病撒嬌:“你喂我?!?/p>
溫苒噔一下放下水杯就走。
周聿桁滾燙的手掌握住她纖細微涼的小腿。
“別走……我自己吃。你陪我一會兒?!?/p>
男人手掌的溫度實在燙人,溫苒小腿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她甩開他的手:“五分鐘?!?/p>
周聿桁揉著腦袋坐起來,仰頭吃藥,突出的喉結(jié)因為吞咽動作格外明顯。
溫苒瞟了眼就火速移開視線。
“自己明天去醫(yī)院,別死我這,晦氣。”
周聿桁許是真的不舒服,眼睛散渙沒有焦距,盯了她一會兒,倒是聽進去了:“好?!?/p>
但是——
“你讓我抱一會兒,我明天就走?!?/p>
聽進去了,但聽進去的不多。
溫苒大半夜不想生氣,轉(zhuǎn)身要走,身后男人突然起身將她打橫抱起。
“周聿桁!”溫苒嚴重懷疑他在裝病,一會兒柔弱不能自理,一會兒又力氣大得驚人,她掙都掙不來。
“噓?!彼е蟛竭M了臥室,“小聲點,別吵醒蓁蓁?!?/p>
溫苒一巴掌扇過去,動靜不大,扇到他下巴位置:“你個死流氓!”
“流氓是會動手動腳的?!敝茼茶彀阉诺酱采?,人順勢躺下,手緊緊攬住她,腿也纏住她的腿,看上去就像樹懶抱著樹一樣。
“我不動手動腳。溫苒,讓我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p>
“……”
“我不動你,只抱著你睡……”
溫苒掙扎半晌無果,周聿桁的姿勢就像一根軟繩纏住她,根本動彈不了,她來氣,閉緊嘴巴一句話都不想說。
周聿桁氣息灼熱,像個火球貼在溫苒身后,但似也累了,嗓音透著疲倦的?。骸澳阋残奶坌奶畚遥矣植皇菈K石頭沒感覺,你總這樣,我也會傷心難過的?!?/p>
傷心難過是你活該,溫苒心里說。
“我真的喜歡你,你怎么就不信呢?!?/p>
渣男的話誰信?明知道那是坨屎吃了一次難道還要吃第二次?
“溫苒,你就試著忘記以前的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什么事都能忘記,那還要法律和警察干什么?
后面周聿桁還說了很多,嘟嘟囔囔,囔囔嘟嘟,溫苒懶得懟了,就閉上耳朵不聽。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終于王八念累了,溫苒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鼻息漸漸趨于平穩(wěn),知道王八要睡了。
夜深人靜。
周聿桁突然感覺懷里空了:“溫苒……”
他不悅皺眉,想睜開眼,但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手摸索出去,摸到柔軟的她,一把摟過來抱住,夾緊。
抱住她,心缺的那塊地方才圓滿。
“溫苒……”他呢喃出聲,“你生氣了么。”
他閉著眼,像在夢境里遇到了不好的事,眉皺得很緊:“不是不救你,是那個畜生就在你旁邊,如果太在乎你,那畜生還不知道會做什么……”
“我怎么會不救你。”他說,“我最愛的就是你……”
這些話溫苒都沒有聽見。
周聿桁懷里抱的并不是溫苒,而是一個長條形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