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箭矢這聲音……”
“是閻王令!!”
“血衣軍來了!”
“趙誠將軍就要到了!”
滅韓一戰(zhàn),趙誠就在蒙武一部,這里的許多秦軍都曾參與過那幾場有名的攻城之戰(zhàn),對于這種不見其人,只聞弦崩的殺人方式,實在是太熟悉了。
雖然這弓弦炸響之聲遠(yuǎn)勝從前,但除了趙誠,還有誰能在如此遠(yuǎn)到看不到人的距離之下,射殺強(qiáng)敵?
這道弓弦炸響,就像是一道強(qiáng)心劑,狠狠地打入了所有秦軍心中,也打入了蒙武心中。
在秦軍奮發(fā),嗷嗷叫著反攻之時。
蒙武那后仰到極限的老腰也漸漸挺直,挺到一半,他老腰一顫,“嘶……”
剛被李牧打的閃了腰,但此時在大敵面前,不能落了勢頭,于是他咬牙挺直脊背,氣態(tài)從容地抽出了另一枚代表強(qiáng)攻的令旗。
當(dāng)著李牧的面揮了揮。
“李牧,大勢已去,不如投降?!?/p>
李牧臉泛驚色,四處觀察了一下,硬是沒有找到弓手身影。
此箭太過玄奇,讓他驚疑不定。
“此箭是從哪里射來的?”
蒙武高深莫測一笑,“未曾聽聞閻王令乎?”
“閻王令……”
李牧想起了什么,臉色黯然的同時,眼中殺意如潮。
“確實大勢已去,不過蒙武你也陪我走吧!”
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他再次提劍,寶劍劃過光弧,直逼蒙武的咽喉。
他有信心在那血屠反應(yīng)過來之前,收去蒙武的性命。
畢竟那弓箭再快,也在百步之外,怎會有他的劍快?
蒙武大為愕然,都他娘這樣了,還要拉老子做墊背?
完啦!
李牧果然不講武德!
然而就在此時,又是一道尖銳破空聲襲來!
叮!
李牧的鎮(zhèn)岳劍上好似傳來崩山之力,震得他虎口手腕都是一痛,鎮(zhèn)岳寶劍更是差點崩飛出去,被他強(qiáng)行握住。
但是斬?fù)糁畡葑匀幌?,被打向了一旁?/p>
而與此同時,一連七道鋒銳箭矢,裹挾勁風(fēng)擦著李牧的要害而過。
嗤嗤嗤嗤!
他的將軍鎧甲被射穿了七個小洞,要害之處更是傳來刺痛之感。
李牧渾身一僵,低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這些要害之處只是破了皮。
“這是……警告?”
“不然呢?”蒙武長出一口氣,受驚程度,不比李牧好多少,“那小屠子瞄著你呢,我勸你不要亂動?!?/p>
“呵!”李牧冷笑一聲,“不殺我,真當(dāng)我李牧是貪生怕死之輩,會投敵不成?”
“李牧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殺敵的路上!”
“蒙武,死來!”
李牧懷抱必死之志,再次襲殺蒙武。
而蒙武早就悄咪咪地向后退了好幾步,眼看李牧又要發(fā)瘋,當(dāng)下策馬向后狂奔。
“李牧你他娘的瘋了???”
“我秦軍哪里比不過趙軍,不夠你施展才能嗎?”
李牧被趙誠幾箭打破復(fù)國夢,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棄智謀周旋了,直咧咧地喊道,“蒙武,你有種別跑!”
蒙武知道趙誠來了,也扔掉了腦子,和李牧對罵,“李牧,你有種別追啊!”
畢竟是移動靶,他也沒把握趙誠離得那么遠(yuǎn)能夠射中李牧。
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想李牧被趙誠射死。
此人乃趙國國柱,又是智勇雙全,能以一人之力,抵御王翦和他的功法,獨自撐起趙國這個即將垮塌的大廈,可見其天縱之才。
死了實在可惜。
而這李牧追來,一時半會追不上,那箭矢果然沒有再出現(xiàn)。
李牧策馬狂奔,他的馬極高極大,奔行如雷,在這軍陣之中都是鶴立雞群,是最為頂尖的神駿!
蒙武的雖然也不差太多,但速度還是稍遜一籌。
眼見又要被追上,蒙武一指天上,“箭來了!”
李牧一驚,雖有死志,但還是想先弄死蒙武,拉個墊背。
可這抬頭一看,哪里有什么箭!
“蒙武!”
李牧氣壞了,他英明一世,臨了竟然上了這種當(dāng),真是奇恥大辱!
“你好歹是一代名將,竟用如此小兒伎倆,吾羞于殺汝!”
“那你就別殺了!”
他再次策馬疾奔,追殺蒙武。
然而一道巨大黑影突然落下,眼前一黑的同時,轟隆一聲!
神駿側(cè)翻,橫飛而去。
一只大手趁機(jī)抓住了李牧的脖子,奪去了他的鎮(zhèn)岳。
李牧心驚,抱著死志反擊,全身上下卻好似被大山壓住,動彈不得。
“李牧,接趙王令?!?/p>
李牧抬頭,目光與一雙兇眸對上,竟感到了莫大壓力。
這少年,當(dāng)真神武!
他低頭看了看趙誠手上的詔令,上面確有趙王印。
李牧嗤笑一聲,“聲名赫赫的血屠閻羅,也用這小兒伎倆?”
“趙王已經(jīng)被你生俘,他的詔令,有何可信之處?”
趙誠又隨手丟出一個趙國令官,“此人是我半途生俘,在我滅韓之前,詔令以下,吾殺敵如宰雞,屠軍如滅蟻,又何必騙你?”
趙誠隨手將李牧丟在瑟瑟發(fā)抖的令官一旁,又將詔令隨意丟在他的身上。
而后大戟一撩,轟隆隆撩出罡風(fēng)龍卷。
罡風(fēng)獵獵,有如刀山壓去,又如天災(zāi)颶風(fēng),瞬間席卷前方李牧所率領(lǐng)的精銳擒將隊。
罡風(fēng)所過之處,地皮卷起三尺,駿馬斬成碎肉,士卒灰飛煙滅。
那是血雨如潮,斷肢橫飛。
一戟屠滅百人!
李牧呼吸一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血屠閻羅四字之下的尸山血海,萬將骨枯。
這是殺出來的威名!
如此人物,三日直取邯鄲,實在太過尋常,又何必假作詔令騙他?
李牧嘆息一聲,拿起詔令看了起來。
一看之下,不由得深深皺眉。
“制詔大將軍李牧:
朕承宗廟之靈,統(tǒng)趙國之眾,當(dāng)此秦寇壓境、邯鄲危殆之際,賴將軍久鎮(zhèn)北陲,嘗卻強(qiáng)敵,固朕之倚也。
然近察軍情,或有流言,將軍擁兵自重,逗留不進(jìn),與秦私通,意圖叵測。
夫?qū)⒄?,承君命以統(tǒng)軍,秉忠義以衛(wèi)社稷。今秦師已越井陘,烽火及于城郊,而將軍按兵不動,久無進(jìn)取,朕心實憂。
且聞軍中流言,謂將軍欲效穰苴、樂毅之事,挾兵威以脅君上,此非社稷之福,亦非將軍之幸也。
朕念將軍昔日之功,未忍加誅。其即解兵符,歸邯鄲待罪。
另遣趙蔥為將,顏聚副之,代掌全軍。
若將軍遷延不從,抗旨不遵,寡人將命陰山諜衛(wèi)捕治,以正國法!
布告天下,使明知寡人之意。
趙王遷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