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蒙恬一臉苦惱和擔憂,雙手一合,“為防止他們到時候反叛,要不然還是殺了吧。”
“就先殺那個有天賦的,我看她最為厲害?!?/p>
玄明子幾人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不是,你也不像個人??!
什么叫要不然還是殺了吧?
還要先殺我們掌門?
之前看你多番勸說,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心竟然也這么黑。
正此時,那凌霄道人突然靈機一動,開口說道,“鐐銬和毒藥確實困不住我們,但是修士也有修士的辦法,武威君難道不會什么精神禁制嗎?
我看你修為不俗,若是以精神禁制……“
他話音未落,突然之間感受到幾股強大的殺氣和怨念從身邊四面八方傳來,渾身一冷,默默打了個寒戰(zhàn)扭頭一看。
只見師兄弟們正以一種要殺人的目光盯著他。
凌霄道人縮了縮腦袋,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不再發(fā)出聲音。
而他的提議直接被趙誠采納了,“這倒是有道理,我正巧會一種禁制,本還以為你們不愿意,沒想到你們竟然不介意。”
玄明子等人臉色黑如鍋底,掐死凌霄的心思都有了。
那么多辦法里面,你給自己選了個最毒的?
不會說話能不能不說?。?/p>
快給爺死??!
若不是幾人現(xiàn)在無法行動,一定會一同出手,立刻掐死這個孽障!
精神禁制這種東西,可以說是最為嚴苛的控制方法了,一旦被下了精神禁制,此后都將受制于人,生死不由自己掌控。
所以一般情況下,修士寧愿是死,也不愿意被別人設下精神禁制。
而且,在本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就算修為遠勝對方,也很難設下精神禁制。
但如今,他們幾人已經(jīng)答應了要受制于趙誠,而云渺更是因為心魔的緣故,對此毫無反抗之心。
所以,這個提議一出,幾個老道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只得看著趙誠來到云渺身前,探手按在云渺的額頭上。
趙誠這精神禁制,脫胎于雪家陰陽術,又融合了星竅神通的通幽之能,極為難以破解。
而且他現(xiàn)在不論是修為境界還是精神力都遠勝于云渺,所以這一探手,無邊的精神力就洶涌而入,向著云渺的識海深處探去,而后如同筆走龍蛇一般,在其識海深處,烙印下一個熠熠生輝的符文。
云渺感受著那股浩瀚無邊的精神力量灌入,靈魂都不由自主的戰(zhàn)栗起來。
好龐大的精神力!
這人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什么程度?
明明上一次交手的時候,他還只是在真元上勝過自己。
但這么短的時間過去,她一聲生出一種不可仰視的感覺來,比當初第一次見到師尊時候的壓迫感更甚。
隨著禁制的形成,云渺就像是做了錯事終于得到了該有的懲罰,心中好似有大石落地,困擾她許久的愧疚感在這一刻得以緩解。
而老道們則是滿臉愁苦的接受了精神禁制。
在感受到趙誠那浩瀚無比的精神力時,眾人都是心神一沉,這才明白為什么趙誠能夠如此輕松的鎮(zhèn)壓他們,這不僅僅是真元上的差距,甚至就連精神境界雙方都不可同日而語。
他么修煉這么多年,精神力比起趙誠來,連九牛一毛都不算。
這個發(fā)現(xiàn),把他們震撼的不輕。
如此短的時間,修為跨度如此之大,眼前這小子,簡直就是妖怪!
等趙誠撤去了鎮(zhèn)壓,眾人終于恢復自由,云渺倒還好,幾名老道一個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時不時唉聲嘆氣。
事到如今,之能寄希望于北冥子師兄出關之后,能夠出手解開這種禁制吧。
趙誠讓他們幾人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而后開始進行安排。
“看在你們還很配合的份上,就暫且封你們幾人為武安城道官,接下來,該去挖礦的挖礦,該去搬磚的搬磚,再分出兩人配合血衣軍進行訓練,云渺潛力不俗,暫時就先去鎮(zhèn)守墨閣,也不耽誤你修行。“
如今手下正缺少一些高端力量,幾人就送上了門來,趙誠的心情也算是不錯。
只讓他們利用自己的修為和道法,幫助武安城做事,而后便回府開始著手準備伐魏之事。
……
“劍廬的那些人都下山了,還跑到魏國,成了魏國國君的座上賓?”
“看這模樣,是沖著我來的啊?!?/p>
看著斷玉遞上來的情報,趙誠似笑非笑的說著。
斷玉則是說道,“魏國不但出現(xiàn)了所謂的劍仙,而且還有從燕國齊國調(diào)集過來的大股兵力,這些兵力之中,恐怕也隱藏有不少方士?!?/p>
“君上還是要多加小心?!?/p>
趙誠擺了擺手,“無妨,如此一來正合我意。”
……
與此同時,在墨閣的工坊之中。
幾名老道在管事的引領之下穿過各處工坊。
鐵器碰撞的叮當聲、齒輪咬合的咯吱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桐油的醇厚香氣與鐵屑的冷硬氣息鋪面而來,他們的目光四處掃過,透著驚嘆之意。
好像轉眼之間來到了另一方世界一般,這個世界,由鋼鐵和蒸汽組成,精密而又整齊,一切是如此的有條不紊,好似處處都有著一種堪稱美感的秩序。
那些轟隆運行著的鋼鐵巨獸不知疲倦的工作著,每一刻都能夠釋放出遠超普通工匠的強大力量,需要千錘百煉才能制作出來的鋼鐵在其中不斷成形,而后在各種機器的鍛造之下,形成極為精密的零件。
這與老道們之前所想象的墨閣截然不同。
“原來,那些奪天地造化之物是如此鍛造出來的……”
幾人幾乎看花了眼,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被抓來打工的。
片刻之后,管事帶著他們停在了墨閣廣場之上。
對著圍攏過來的工匠們高聲介紹,“這是君上最新找來的道官,因為犯了錯,如今在我墨閣服役,可以提供道法支持,尤其在松石搬礦等事務上……”
人群中,正蹲在機床旁用棉布擦拭齒輪的關翰聞聲抬頭,目光掃過那幾名老道時,瞳孔驟然一縮!
他連忙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身旁正低頭打磨零件的井邵,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井邵,你快看那邊那個老道,認得嗎?”
井邵原本還因為前幾天的爭吵而不想搭理關翰,此刻還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只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但是隨著關翰的目光看去,他手里的銼刀也頓了頓,眉頭漸漸擰起,眼神里多了幾分疑惑,”這人看著眼熟……“
關翰有些不敢確信的說道,“我怎么看著那人,好像是到家天宗的玄明子呢?”
井邵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多年前我曾游歷到秋水川,拜訪過天宗高人北冥子,當時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p>
關翰聞言沉默片刻,“若真是他,按他們的資歷,如今該是道家天宗長老才對,怎么會突然跑到墨閣來做道官?
還說是‘犯了錯’來服役的?”
他倒吸一口涼氣,眼神變得凝重,“這事透著古怪,得找個機會悄悄問問,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井邵卻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重新低下頭打磨零件,語氣帶著幾分不屑,“能有什么古怪?
如今亂世,各方隱世修者都有入世之心。
這天宗,恐怕是見趙誠勢大,過來攀附借勢的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p>
說罷,他不再理會關翰,拿著打磨好的零件轉身走向另一邊。
關翰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里卻已打定主意,不管井邵怎么想,他必須親自去確認清楚。
沒過多久,還真的被他找到了機會。
那幾名老道被分配了差事,玄明子負責的正是工坊外圍的巡邏。
當他背著一把木劍、腳步略顯沉重地巡邏到關翰所在的坊區(qū)時,關翰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計,飛快地將手頭的齒輪刷好桐油、歸置整齊,又從一旁的水桶里舀了一碗清水,快步迎了上去。
“閣下請留步?!标P翰站在玄明子面前,微微躬身,語氣恭敬,“敢問閣下,可是道家天宗的高人?”
玄明子聽到聲音,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
看清面前的老匠人,他莫名有些顏面掃地之感,微微側頭開去,“什么天宗高人,我如今不過是墨閣的一介道官……”
關翰見他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心中最后一絲疑慮徹底消散,這就是玄明子!
他咬了咬牙,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工匠們要么圍著機床專注地調(diào)試零件,要么蹲在角落低聲討論器械,沒人留意這邊的動靜。
他抬手一把摘下臉上覆著的機關面具,露出一張帶著幾分滄桑的面容,壓低聲音道,“玄明子道兄,我是墨家機關城的關翰。
當年秋水川,咱們還曾在亭子里聊過墨家的機關術,你可還記得我?”
玄明子一怔,不可思議的看向關翰,仔細打量了幾眼,才驚訝指著關翰說道,“墨家機關城的關長老?你……你怎么會在這……”
他的目光落在關翰身上那件沾滿油污的粗布匠服上,又掃過他那雙指縫里還沾著桐油的手,震驚得嘴唇動了動,半天說不出下一句話。
墨家機關城的長老,怎么會淪落到這般境地?
就算被收進了墨閣,也不該混成了低等匠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