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道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劍,驟然從不同方向射出,將正準備破壞處理池閥門的賀哥照的無所遁形!
被發(fā)現(xiàn)了!
賀哥心中大駭,下意識的丟掉手里的工具,奮不顧身的扭頭就要沖向圍墻邊!
嘭!
可就在這時,一聲槍響震碎了清河畔這午夜的寧靜。
賀哥的腳步倏然頓住,整個人僵在原地,他那張幾乎永遠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驚愕和震驚!
他算計了李向南的反應,算計了可能的防衛(wèi)措施,算計好了李向南的動向,可萬萬沒想到,那個姓李的,不光知道了自己的行動,更是在這里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甚至把公安都叫來配合行動,埋伏在這里!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自以為是的老鼠,一步步主動鉆進了貓兒精心布置的捕鼠夾!
幾乎是同一時間,圍墻外也響起了暴喝聲和打斗聲,顯然他的兩個手下也被外頭的公安迅速制服了!
“抓住他!”郭乾舉著黑黢黢的槍口命令著。
賀哥盯著他的手,面如死灰,直到冰冷的手銬鎖住他的手腕,他眼里的茫然和驚駭才被屈辱和憤怒取代。
他劇烈掙扎起來,又好像有心理感應似的,猛地扭頭,目光死死盯著從吉普車的陰影里走出來的人身上!
“李!向!南!”
賀哥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眼角的刀疤因為劇烈抽搐的肌肉而顯得越發(fā)猙獰。
李向南步履平穩(wěn),臉上沒有絲毫一夜未眠的疲憊,反而在午夜的微光中,顯得格外清醒和冷靜。
“賀哥,久仰了,這次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話說?”
嗡的一下,賀哥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板底直沖天靈蓋,炸的自己耳膜轟鳴!
他認識自己!
這廝認得自己!
那豈不是說,他……
賀哥看著公安們手上那些黑黢黢的手槍,震驚過后,是徹骨的冰寒!
他扭頭看著李向南,盯著那張年輕卻深不可測的臉,內(nèi)心深處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是毒蛇一般鉆入他的腦際,將他之前對這個李向南的輕視和鄙夷擊的粉碎!
這家伙,哪里是沒有察覺到孫啟盛在對付他!
他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事情,之所以自己這么順利,這么僥幸,完全是因為,這一切都是這個年輕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臥槽尼瑪!
“你特么的……你一直都知道……你什么事情都知道是不是?你知道我們的計劃……”賀哥聲音干澀,又添了一份沙啞,聲音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從始至終,你都在設計,引我們?nèi)肟訉Σ粚???/p>
李向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摸出煙給王德發(fā)郭乾魏京飛等人散了一根,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領子,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與賀哥此時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嘴角勾起一絲淡然的弧度,像是在嘲諷,又像只是在講述一個簡單到所有人都能明白的事實。
“孫啟盛以為他是棋手,下著人生這盤大棋,殊不知,他自己早已經(jīng)是棋盤上的棋子了!賀小兵,你覺得,沒有足夠的餌,能夠釣的到你和孫啟盛這樣在水底多年的老魚嗎?”
賀小兵渾身冰涼,冰冷許多年的心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顫栗,抬起頭盯著那張年輕的臉,喘著粗氣問道:“所以……今晚你是故意讓我偷走你的樣品的?”
李向南呵呵一笑,湊近半步,聲音雖輕,但卻字字如錘,“當然!”
賀小兵瞳孔一縮,明白了所有,這個年輕人的確心機太厲害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李向南,你最好放我回去,否則……你的催化酶和母液,都將被孫啟盛毀掉,你的制藥廠就會變成一個廢廠!”
李向南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似的,忽然笑了笑。
他的笑容在探照燈的照耀下,在賀小兵面前展露無疑。
聰明人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多說,只是一個表情,就能讓人明白他的意思!
賀小兵在那個笑容里,捕捉到了太多的信息,他瞪圓了眼睛,驚恐道:“李向南!你根本沒有催化酶!”
“bingo!”李向南打了個響指,“說對了,我當然沒有,所有東西都是假的!催化酶是假的,樣品瓶是假的,就連你自以為是的記號也是假的……”
賀小兵眼珠子瞪大,似乎被李向南的算計驚的無以復加。
“你用八個樣品瓶偽裝一個,目的是想以假亂真,沒想到就連最后你讓我以為是真的催化酶,竟然也是假的!李向南,你特么好狠哪!”
“不狠,怎么算計你這樣狡詐的惡徒?”李向南吐出一口煙。
他笑了笑,又給賀小兵一連串的暴擊,“那個冷藏箱也是假的,只不過去凍庫買了幾塊冰,在加上一點物理系的干冰,就能造出格外科技化的效果,也正是這樣的設備讓你對真實性信以為真!”
“而你今晚在308房間里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說什么?”賀小兵掙扎著,滿嘴的不信,“你放屁,我查過了,屋里壓根沒有人,櫥柜、床底,墻,都沒有暗門,你怎么看到我的?而且,誰告訴你是我去偷的?你真以為老子不知道公安的規(guī)矩,人贓并獲才是主要!這些都是我手下做的……”
“賀小兵!”李向南眸光銳利無比,釘在他臉上,“你不是看到那面鏡子了嗎?”
“……”賀小兵一愣,接著臉上的難以置信徹底凝固住,他忽而瞪圓了眼睛,吼道:“你在鏡子后面?”
“你覺得呢?”李向南笑道。
“特奶奶的,賀小兵,你是真的丑??!”王德發(fā)在旁又給他一擊,“我連你眼屎都看得見!當時恨不得給你一拳!”
郭乾也適時道:“你爬樓的畫面,已經(jīng)被我們公安拍攝下來了,要不要看看?”
賀小兵猛地扭頭,看到他手里揚著一張照片,頓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的一干二凈。
李向南湊進一步,聲音宛若洪鐘大呂,字字敲在賀小兵崩潰的神經(jīng)之上。
“從母液失竊,到毒鼠強,你們險勝一步,可惜,催化酶到現(xiàn)在,是我掌握!你們的每一步都在我圈里,甚至,”他笑著看向賀小兵,“我還曉得,你在每次得手之后,總會去八大胡同找一個叫小桃紅的姑娘。上次你給她的金鐲子,她似乎不滿意呢,懷疑是個鍍金玩意兒……”
嘶!
賀小兵臉白如紙,要不是公安架著,怕是要軟下去。
不僅是行動上,就連他這么隱私的習慣都被李向南了如指掌,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比冰冷的手銬還要讓他絕望!
他自以為是的謹慎和經(jīng)驗,在李向南眼里,恐怕就是小丑的表演!
完了,我完了,孫老板也要完!
我后面的人……
賀小兵眼里最后一點光彩熄滅,只剩下死灰一般的絕望!
“賀小兵,既然被抓了,就告訴我,你怎么進到研究室盜走那瓶母液的?那里可沒有撬痕!”面對認命的賀小兵,李向南冷冷的看著他。
賀小兵抬起頭,眼神復雜的看著李向南和周圍的人,忽而慘笑道:“江綺桃是女人,近她身不容易,可我們可以跟蹤袁國慶,知道他那里有把鑰匙,略施小計稍微碰一下他就能用肥皂印出鑰匙的形狀,有了鑰匙,什么地方去不了……”
就這么簡單?
誰也沒想到蛇母液竟是這樣失竊的!
王德發(fā)微微失神,袁國慶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暗罵該死!
李向南倒是淡定,這世界上有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的道理,別有用心的人會比你挖空一百倍的心思。
“帶走!”郭乾揮揮手,賀小兵就這么被拽出現(xiàn)場,再也沒有了一絲反抗。
李向南狠狠摁滅了煙頭。
賀小兵落馬,孫啟盛的釘子被拔除,而且還能反手刺向他這個主人。
“明天有好戲看了!”王德發(fā)搓起手,有些急不可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