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如此恐怖的殺力。
伴隨那道流光觸碰到身體的瞬間,李寒舟的意識,像被巨錘砸碎一般瞬間潰散。
眼前的世界,烏夜候驚怒的臉龐、百宴閣古樸的飛檐、街道上喧鬧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淡去。
轟??!
大地猛地一顫!
以李寒舟的落點為中心,堅硬的青石板被撞得寸寸龜裂,一個巨大的深坑瞬間出現(xiàn),煙塵沖天而起。
“這是鎖靈弓!”烏夜候臉色大變!
他很清楚這鎖靈弓意味著什么。
極品仙寶,仿制神武大炮而制成,張弓拉箭的威力取決于使用者的修為。
當(dāng)年仙尊宮利用此箭,曾擊殺過數(shù)位渡劫,甚至大乘期的修士。
仙尊宮竟敢動用這件大殺器,來對付一個元嬰期的李寒舟?
這一箭的威力,可以說是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混賬!”
烏夜候周身靈力狂涌,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直沖入那深邃的坑洞之中。
他的神念瘋狂掃蕩。
找尋著李寒舟的蹤跡。
沒有!
還是沒有!烏夜候繼續(xù)往下。
在地底極深處,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縷微弱到幾乎要熄滅的生命氣息。
“還……活著?!”
烏夜候心中一緊,不敢有片刻耽擱,身形再次下潛,帶著李寒舟破土而出,沒有絲毫停留,直接施展出大挪移。
周圍的景物瞬間化作流光。
他拼盡全力,連續(xù)數(shù)次極限挪移,直到體內(nèi)的靈力都感到一陣空虛,才帶著李寒舟一頭扎進(jìn)了一片深山中,尋了個隱蔽的山洞落下。
隨后將李寒舟平放在干燥的地面上。
烏夜候手忙腳亂地解開他身上的破爛衣物,同時釋放神念,想要檢查傷勢。
“意識渙散,肉身瀕臨崩潰……咦!這是……!”
當(dāng)他徹底撕開李寒舟胸前的衣物時,烏夜候的神情猛地一頓。
一襲古樸寶甲正緊緊貼著李寒舟的胸膛,護(hù)住了李寒舟的心脈要害!
而在那寶甲之上,正散發(fā)著一絲若有若無,卻純粹無比的仙氣!
“仙器寶甲!”
烏夜候愣住了,隨即緊繃的神經(jīng)緩緩松開,一股狂喜涌上心頭。
“真他媽的……嚇?biāo)览献恿?!”烏夜候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小師弟也是命大?!?p>隨即他迅速用靈力封住李寒舟的肉身傷口,然后一把將他背起,再次施展大挪移,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天墟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
仙尊宮,神弓殿內(nèi)。
射出神靈箭的齊疆渾身脫力,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氣,臉色蒼白如紙。
這一箭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神情頓時萎靡不振了。
“如此強大之仙寶,能有幸施展,倒也無憾了?!饼R疆喃喃道,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殿門外,墨塵子緩步走入,他一眼便看到了余威未散的鎖靈弓,以及旁邊萎靡不振的齊疆。
“鎖靈弓竟如此耗費修為!”墨塵子震驚道,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代價越大,威力才越強。
就不信李寒舟不死!
“墨長老!”齊疆緩緩道,想要站起來。
“不必多禮了!”墨塵子拍著齊疆的肩膀道:“倒是辛苦你了?!?p>“……”齊疆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緩緩坐在一旁石墩上,實在沒力了。
墨塵子看向余威尚在的鎖靈弓,喃喃道:“該是死了吧?!?p>渡劫期不行,大乘期不行。
現(xiàn)在連鎖靈弓都動用了,他就不信李寒舟還能有命在!
就在墨塵子心潮澎湃之際,一個淡然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響起。
“他沒死?!?p>“嗯?”
聲音不大,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墨塵子心口。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猛地轉(zhuǎn)過身,大長老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那里,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课摇@不是,???大長老,可否重新說一遍?”墨塵子嘴角抽搐,磕磕巴巴地說。
這都沒死嗎?
大長老喃喃道:“此小兒身上有防御極高的寶甲,抵擋住了神靈箭的大部分威力。”
“不可能!”墨塵子失聲道,再也維持不住長老的儀態(tài),難以置信道:“這絕不可能!齊疆催動神靈箭,乃是渡劫期全力一擊!他一個元嬰……他憑什么不死?!”
“嗯?”癱坐的齊疆猛地抬頭,眼中滿是茫然和空洞,到這話他愣了愣:“沒死嗎?”
都已經(jīng)祭出全力燃盡修為了,還是無法做到嗎?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道心都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齊疆緩緩低下了頭。
墨塵子此時忽地轉(zhuǎn)頭,看向了箭袋里剩下的那支箭。
“大長老!我們還有一箭!我親自來!我……”
“到此為止。”
大長老打斷了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為一個小輩,動用兩次鎖靈弓,損耗宗門底蘊,不值?!?p>“可是至寶……”
“遺寶而已?!贝箝L老說完,身影便如青煙般緩緩消散,只留下一句話在大殿中回蕩。
留下燃盡的齊疆,和皺眉始終覺得不可思議的墨塵子。
……
眼前出現(xiàn)細(xì)微的亮光,伴隨著一陣微風(fēng)吹拂在臉上,李寒舟緩緩醒了過來。
單是微微一動,李寒舟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碎了。
“真疼啊?!崩詈坂?。
當(dāng)真是極強的一箭。
雖說寶甲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傷害,但是那弓箭的余威仍舊將自己重傷。
這還是自己修煉到了日月神魔圖第三重的地步,但凡缺少一項,自己估計已經(jīng)上西天了。
也算是自己命大,天道覺得自己的事情還沒辦完。
“這是哪啊?”李寒舟緩緩靠在軟枕上,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不免疑惑。
房間古色古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靈氣濃郁得不像話。
“媽的,不會又跟上次一樣直接躺了一年吧?!崩詈坌睦锟┼庖幌隆?p>上次請神武大帝上身強行擊殺葉青涯后,他就躺了一年。
如今又是昏迷,又是出現(xiàn)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忍不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