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沒來由的！
顧寒想到了那位三爺對他的特殊態(tài)度，想到三爺狂得沒邊的語氣，想到他稱七祖為毛頭小子……
“三爺，到底是誰？”
文士并未正面回答，反而幽幽道：“九大時代，更迭交替，你以為，是由誰而始？”
顧寒心里一動！
按照他已知的那些信息，按照世人的認知……九大時代的起始，自然是道圣無疑。
可如今看——
難道還有別的隱情不成？
“九大時代?！?/p>
“蒼茫為始?！?/p>
文士語氣一頓，嘆道：“而三爺曾經(jīng)的本名，便是……謝蒼茫?！?/p>
謝，蒼茫？
蒼茫，時代？
顧寒聽得瞳孔驟縮，腦中宛如響起了一聲驚雷！
錯了？
全都錯了？
自己猜測到的那些，包括世人的認知……都錯了？
蒼茫時代！
竟然始于那位神秘的三爺——謝蒼茫？？？
那——
既是九大時代的源頭，為何世人只知道圣，不知三爺？
“唉……”
剛想到這里，道圣的嘆息聲再次響起。
“他的話不可信?！?/p>
“他的路不可走。”
“你若覺得他們二人是對的，便是……取死之道。”
最后一個字落下。
他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幾分威嚴！
顧寒猛地抬頭！
他聽得出來，道圣……怒了！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萬……道圣一怒，其威能自是遠超世間一切想象！
“轟——?。?！”
整片被凝固的虛無，仿佛承受不住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然后——
自降臨以來，道圣第一次動了！
只一步！
便跨越了無盡時空之遙，便打破了現(xiàn)世和虛無的隔閡，徹底出現(xiàn)在了幾人面前，身形徹底清晰了起來！
長發(fā)披散。
如墨如夜。
身上更是覆蓋著一套古老到難以想象的戰(zhàn)甲！
戰(zhàn)甲色澤暗沉。
布滿了斑駁的痕跡。
仿佛承載了萬古的滄桑與無盡時代的戰(zhàn)火！
而戰(zhàn)甲之上！
更有著四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磅礴道蘊，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zhuǎn)交織！
一道縹緲莫測，貫穿過去未來，編織億萬命軌，是命運！
一道奔騰不息，卷起歲月浪花，沉淀古史塵埃，是時光！
一道勾連萬有，纏結(jié)緣起緣滅，定鼎善惡福禍，是因果！
一道循環(huán)往復，承載生死枯榮，運轉(zhuǎn)天地輪回，是輪回！
命運時光！
因果輪回！
這構(gòu)筑了九大時代根基，凌駕于無量眾生萬物之上的至高法則，卻仿佛盡皆臣服于他，以他為尊，以他為主！
甚至于！
在他終于步入現(xiàn)世之后，這片無垠的虛無之中，除了顧寒之外，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花費無盡心力，凝聚了無數(shù)歲月的道，都在向著某個無上存在共鳴，都在對其表達著最為崇高的敬意！
道，圣！
這一刻，幾人突然明白了這兩個字的分量和意義！
古往今來！
寰宇大千！
一切有形有相有名之道……皆以羅為尊！
此謂，道圣！
“轟——?。?！”
剛想到這里，兩道宛如實質(zhì)般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剎那間！
那片紫金色的天命氣運海洋驟然沸騰！
而相應的！
那片極道氣運洪流竟是從邊緣處開始寸寸湮滅，化作了最原始的虛無！
極道氣運受損！
顧寒心神劇烈震動，下意識看了一眼面前的道圣，瞳孔驟然縮緊！
眼前的道圣——
面容依舊是模糊不清，唯有兩只眸子平靜漠然，深邃如萬古星空，又空洞如太初虛無。
對方尚未真正出手，可單只是站在那里，整片被凝固的虛無，仿佛都成為了他意志的延伸！
無限高大！
又無限偉岸！
不一樣了！
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一刻！顧寒心中的那股不安感也來到了臨界點！
不論是形象！
亦或是氣質(zhì)！
更或是威能……眼前的道圣都跟以往他見過的有了極大的區(qū)別！
若說曾經(jīng)的那些道圣，是對方殘留的力量，意識的投影所化，那眼前這個……就是最接近其正身的存在！
“你明知吾會來，為何還要這么做？”
剛想到這里，道圣再次開口，明明是發(fā)問，可語氣中唯有平靜與漠然。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會這么做，就不該問這個問題?！?/p>
顧寒嘆了口氣，認真道：“更不該給出那些無聊的承諾……你很閑嗎？”
“吾給你選擇，不過是念及舊情。”
舊情？
顧寒眉頭微皺，他和道圣之間，有什么舊情……恩？
心里一動！
他認真看了對方幾眼，暗道莫非對方說念及舊情……指的是昔日的極？
想到這里。
他更覺得，曾經(jīng)極和羅的關系，怕是遠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抱歉，我不能要。”
“你既拒絕，便代表你我緣盡于此?！?/p>
道圣微微抬起手臂，指向了那天命氣運海洋，聲音里隱隱帶著萬古滄桑。
“至于這天命氣運……”
說話間，那片依舊懸浮，散發(fā)著煌煌天威的紫金色天命氣運海洋，竟是驟然震動起來！
“轟——！”
“轟隆隆——！”
無量天命氣運咆哮，瞬間化作了億萬道紫金色洪流！
只是——
這洪流并未涌向顧寒，也并未回歸道圣，反倒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接引，猛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猛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沖向了虛無深處——沖向了那些之前被劍七最后一劍撕裂出的，通往放逐之地的裂縫之中！
“你不要，有的是人想要?！?/p>
直到此刻，道圣的后半句話才響起，更帶著俯瞰萬古的漠然和算定一切的平淡。
“轟——！”
“轟——！”
一道道天命氣運洪流咆哮奔騰，須臾間便消失在了虛無之后！
隱約間！
自那虛無裂縫的深處，仿佛傳來了無數(shù)道古老而驚喜的意念波動，更有磅礴的氣息在復蘇，在壯大，在歸來！
這是——！
感應到這些距離現(xiàn)世極遠，卻依舊讓他心驚不已的強大氣息，顧寒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這些人又是誰？
他不明白，文士卻是知曉內(nèi)情，朝虛無裂縫中看了一眼，眼中的忌憚已到了極致！
忌憚的！
并非那些即將歸來的古老存在，而是道圣本身！
他了解道圣！
道圣，從來不做毫無意義的謀劃，而道圣的謀劃，也唯有在所有人都入局的時候，才能窺得幾分端倪！
可眼下——
道圣的舉動卻有些反常！
對方明明知道顧寒不會屈服，對方怕也從未想過真正招攬顧寒，那為何還要……恩？
想到這里。
他瞳孔驟然一縮，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莫非——
道圣此次降臨，目標從來都不是顧寒，而是……祂？
剛想到這里！
道圣又動了！
散去了天命氣運海洋，他手臂并未落下，指尖之上，反而更多了一絲凌駕于命運時光，因果輪回四道之上的無上意境流轉(zhuǎn)！
“緣起緣盡?！?/p>
“便是終結(jié)。”
話落！
手臂又是一落，朝著顧寒一指點落而下！
剎那間！
那一縷無上意境驟然凝聚，須臾間化作了一點微不可察，卻仿佛能葬送萬道，讓一切重歸虛無的攻勢！
這一點。
超越了速度的概念，無視了時空的距離，仿佛在他抬手的瞬間，便已注定要落在顧寒身上！
顧寒沒反抗。
因為無法反抗，因為此刻的他和道圣之間的差距……大到根本看不見！
可——
他臉上依舊是一片平靜。
“你，在等祂？”
剛想到這里，道圣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中帶著一抹難以揣摩的幽深玄邃。
顧寒猛地抬頭！
卻見道圣雖然要抹殺他，目光卻并未盯著他，反而落在了他身后的無盡距離之外！
“你是不是在賭，賭祂會出手干預，阻吾殺你？”
“你……”
顧寒心中一凜，突然覺得不對勁！
道圣的話！
道圣的眼神！
絕對是猜到了他后續(xù)的謀劃，以及他的驚天一賭！
可偏偏！
對方眼中沒有任何意外，反而有種算定一切的平淡！
想到這里。
他心中那股不對勁的感覺，頓時增加了十倍不止！
“你賭贏了?！?/p>
“祂，一定會來。”
道圣并未解釋，再次開口之際，手指那一點微光也驟然落下！
可——
就在這一指即將觸及到顧寒的眉心時，異變突生！
悄無聲息間。
一道無法形容其偉大無上，帶著極致冰冷，極致純粹，不含絲毫雜質(zhì)的意志，降臨而來！
“是，祂？”
蘇奕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只是——
眼前空空如也，他明明知道對方來了，卻不知道對方從何而來，又落在何處！
相較而言。
祂的降臨，并未像道圣那般帶著統(tǒng)御萬道的無上天威，反而悄無聲息，更接近最本質(zhì)的純粹！
仿若祂存在的本身，就是道之極的終極體現(xiàn)！
祂降臨的瞬間！
一道能吞噬湮滅一切的偉力如狂濤般席卷而來，那一指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速度驟減，最終在距離顧寒眉心不足發(fā)絲的距離處，徹底凝滯，再不得寸進！
然而——
他臉上卻并無任何意外之色，平靜的眸子里，反而閃過一絲仿佛等待了萬古的深邃。
“你，終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