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聽得心神動蕩！

他總算明白，為何巨漢說這個謀劃比六道原本的計劃要狠辣得多了。

祭煉萬靈萬古。

祭煉萬世萬代。

祭煉大千寰宇……等于將一切有無，甚至將認(rèn)知這個概念都要祭煉掉！

屆時。

整個世界都將歸于絕對的無之狀態(tài)，怕是連放逐之地這樣的地方都不能幸免于難！

“渡世玄舟……”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又是看向巨漢：“那到底是什么？”

“具體我也不清楚?！?/p>

巨漢搖搖頭，道：“事實上，我們對此一無所知，與您說的這些，還是極告訴我們的，或許……”

說著。

他又是看向了老者：“唯有參與了這個謀劃的圣君，才知曉一些這玄舟的秘密了?！?/p>

顧寒也看了過去。

“玄舟……”

老者剛剛開口，卻被他直接打斷：“比起玄舟的事，我其實更好奇另外一件事?！?/p>

“什么？”

“你，到底是誰？”

顧寒看著他，認(rèn)真道：“你給我的感覺，和剛剛那個玩弄魘象的家伙完全不一樣，而且你知道的秘密要遠(yuǎn)比他多得多，所以……你到底是六道殘念，亦或者干脆就是六道本人？”

“重要么？”

“當(dāng)然重要，總不能被你算計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

“倒也有理?！?/p>

老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感嘆道：“不過么，六道確實已經(jīng)死了?！?/p>

顧寒皺眉。

這個答案，顯然不符合他的預(yù)期。

“殺他的，是極?！?/p>

老者看著他，認(rèn)真道：“極要?dú)⒌娜?，沒誰能攔得住……就算是羅也不行?！?/p>

顧寒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可我看你還活得好好的?！?/p>

“因為……”

老者意有所指道：“死的只是六道而已?！?/p>

“什么意思？”

顧寒目光一凝！

“六道，不過是世人感念圣君的功績恩德，給他所取的尊號而已?！?/p>

那巨漢語氣復(fù)雜道：“圣君，自是有本名的?！?/p>

本名？

顧寒一怔，旋即想了起來，他的確聽不少人提過這件事。

“忘記我之名姓，也很正常。”

老者負(fù)手，淡淡道：“世人只知道我御六道，開六合，統(tǒng)八荒，定鼎萬世……卻早已忘了那萬界之巔，永劫無疆，長空浩蕩，我道獨(dú)煌了?！?/p>

看向顧寒。

他認(rèn)真道：“六道已死，我為莫長空！”

莫長空？

顧寒瞳孔微微一縮，也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極殺死的，只是六道。

而莫長空，卻還活著！

他覺得不對勁。

莫長空也好，六道也罷，不過就是個名號的區(qū)別而已，嚴(yán)格來說就是同一個人！

可為什么——

“在最初之時，莫長空便是六道，六道便是莫長空?！?/p>

似知道他的疑惑，那巨漢嘆道：“可后來便不是了，當(dāng)年統(tǒng)御六道之后，圣君性情漸漸變化，變得和我們認(rèn)識的那個他不一樣了……直至后來許久，我們才知道，圣君的性情，是被那六種先天無上大道影響了?！?/p>

顧寒目光又是一凝！

這句話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世間有智生靈，在每一個瞬間，幾乎都有成百上千個念頭生滅。

哪種念頭占據(jù)上風(fēng)。

便會生出相對應(yīng)的性情來。

在弱小時。

這種影響自然是微乎其微，可當(dāng)實力強(qiáng)大到了某種地步，而且心境有了缺失和漏洞的時候，這種影響便會被放大到極致。

六道。

莫長空。

二者的關(guān)系和冷妹子與黑裙冷雨疏，幾乎如出一轍！

“其實?！?/p>

“他說的并不完全準(zhǔn)確。”

那老者搖搖頭，感慨道：“因為隨著融合的日漸加深，我其實是難以感知自己的性情變化的，彼時六道和莫長空雖然有些許的不同，可歸根究底……仍是一人罷了?！?/p>

“直到?！?/p>

“羅出現(xiàn)了！”

“他出手幫我鎮(zhèn)壓了六道，讓我避免了被徹底反噬的后果，也讓我重新找回了本性自我！”

說到這里。

他幽幽一嘆，道：“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終于明白，我和他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顧寒沒說話。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也并不復(fù)雜。

莫長空。

曾帶領(lǐng)這個世界最初誕生的那批生靈平定萬世，自身融合了六種先天魔怪所化的大道，成就了六道圣君威名。

只是——

再之后。

六種大道反噬，使得莫長空本我漸失，幾乎要徹底走向失控，卻因為羅的出現(xiàn)，助其重新鎮(zhèn)壓六道，方得以找回自我。

至于如何鎮(zhèn)壓的——

“就是你說的，六道天??？”

“不是六道天印?！?/p>

不待老者開口，那巨漢嘆了口氣道：“那東西是羅親自贈予圣君，名為……大羅天??！”

大羅，天??？

顧寒聽得又是一怔，又是反應(yīng)了過來。

果然。

都是相反的！

“我明白，你處心積慮想讓我進(jìn)去，就是先讓我?guī)湍隳玫酱罅_天印?！?/p>

看著老者。

他不解道：“可你這不是多此一舉？你跟道圣沆瀣一氣，這里又是大祖的地盤，你想拿件東西，還要假手我這個外人……甚至是你的死敵？”

“因為，我進(jìn)不去?！?/p>

老者目光一轉(zhuǎn)，忽而越過了面前的兩人，落在了那殘存的戰(zhàn)場之上，眼中滿是遺憾之色。

“就算能進(jìn)去，我也取不出那天印。”

目光再轉(zhuǎn)。

又是落在了顧寒身上。

“這個地方?！?/p>

“唯有你能進(jìn)去，唯有你能取出里面的東西，也唯有你……具備這打破一切的能力?！?/p>

顧寒皺眉。

“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這么重要？”

“因為，你是極。”

老者感慨唏噓道：“更因為，這個地方，是被曾經(jīng)的你……親手封禁起來的。”

什么？

顧寒瞬間愕然。

這個答案，再次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當(dāng)年?！?/p>

“極知道了羅和圣君之間的密謀，曾來找過圣君，給了他兩個選擇……”

憶起往事。

那巨漢語氣里也出現(xiàn)了一絲悵然復(fù)雜之意：“言稱要么放手，要么死?！?/p>

“我猜猜看?！?/p>

顧寒突然道：“他兩條路都沒有選，對嗎？”

“不錯?！?/p>

那巨漢嘆道：“圣君縱橫半生，從無敗績，何其桀驁？”

“所以?！?/p>

“他選擇……與極一戰(zh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