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的視線也順著他下滑。
“臣希望,年歲如今朝,殿下的身邊,永遠能有臣的位置。殿下……不會拋棄臣?!?p>此時的蕭庭夜在她面前完完全全的放下了身段,毫無自己的身份和尊嚴可言。
仿佛,此時的他,是可以任由她宰割,任由她揉捏的,真正的,掌中之物。
林昭月眼睫微顫。
她原以為蕭庭夜會如往常般索求無度——
或是要獨占她身側之位,
或是討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再或是逼她立下永不納寵的誓言。
這才是她所熟知的蕭庭夜:
那令人窒息的占有欲,熾烈如焰又晦暗如淵。
可現(xiàn)在……
他溫順得近乎陌生。
沒有往日的步步緊逼,亦不見半分桎梏之意。
他虔誠地俯首,將她奉上神壇,自己卻甘愿淪為階下信徒。
這般卑微的姿態(tài),反倒在她心尖撩起一絲異樣的悸動。
仿佛有個位置,有些酸,又有些澀。
她一直都知道,她對蕭庭夜是有情的。
他們之間的羈絆太深,以至于這種感情都像是慢火清燉。
但她也很清楚,她對他的感情,遠遠沒有他對她的深。
所以她才能將他變成今時今日這副模樣。
而男女之情,于她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點綴。
兒女情長在她生命中的分量,遠不及權柄江山。
同時,她的感情也是克制的。
她不想見到有人恃寵而驕,仗著自己的喜歡而為所欲為。
所以對蕭庭夜,總是忽冷忽熱。
但這樣的分寸,似乎也剛剛好。
如此,給點甜頭,便能讓他更聽話一些。
三分疏離七分曖昧,恰能將他馴養(yǎng)成最趁手的利器。
只因,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可以喜歡他,可以愛他。
卻獨獨不能只愛他。
因為她的生命不止有他。
這便是她的底線。
而如今,蕭庭夜在她面前,這般的低頭,卻讓她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輕輕被晃動了一下。
她笑了一下,和他灼灼的視線相接。
“我還以為,你會說,讓本宮給你一個名分。”
蕭庭夜輪廓分明的下頜線繃緊又松開,喉結滾動間溢出低笑,“若是殿下愿意,那臣,求之不得?!?p>林昭月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見她不語,他長睫低垂投下陰翳:“殿下身份尊貴,臣,不敢奢望。”
這話里沒了他平日的陰陽怪氣,而說一片真誠,反倒是讓林昭月忽然有點不習慣。
他淡淡笑了起來,眉眼中含著一絲苦澀,“殿下可知,今時今日,于從前的蕭庭夜而言,已經(jīng)是夢中奢望?所以,臣又怎敢奢求更多的其他?”
“貪心,只會一無所有?!彼鹧劬?,盯著她,“這個道理,臣是明白的?!?p>林昭月雖未說話,可她明白,蕭庭夜言下之意,是不想步陸沉舟的后塵。
陸沉舟之所以走到這個地步,正是因為貪心。
無論是對權勢的貪心,還是對她的貪心。
都將他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房間里一時之間變得靜謐無比。
安靜得只有風吹進來書案上宣紙的沙沙聲。
許久之后。
她方輕聲嘆息著說了句,“本宮,答應你?!?p>盛國派來的是一位二品官員。
當他見到裴晚星的時候,皺起了眉。
心道:怎的是個女官?
但心中也輕快了幾分。
本來這件差事并非什么好差事,畢竟現(xiàn)在盛國已經(jīng)處于弱勢。
不管怎么和談恐怕對方都會寸步不讓。
但見到對方竟然派來的是個女官員,一下便輕松了不少。
已經(jīng)預感到了這次自己談判會十分順利。
對方卻率先發(fā)話,諂媚的笑道:“沒想到大夏派來的,竟然是個女大人?!?p>裴晚星掀開官袍,直接坐了下來:“怎么?是男是女與大人這次談判有著直接關系?可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