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我國婚姻法規(guī)定一夫一妻,想生猴子得排隊。另外,這個業(yè)務(wù)范疇,我建議你咨詢一下生物學(xué)教授,跨物種生殖存在技術(shù)壁壘?!?/p>
輕松的調(diào)侃化解了尷尬,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紅著臉跑開了。
林默搖搖頭,繼續(xù)往前走。
名氣,真是個麻煩的東西。
他帶著陳麥,打車來到了市中心一棟寫字樓下。
清流律師工作室。
推開玻璃門,一股精英的氣息撲面而來。前臺背景墻上,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清流。
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裙,氣質(zhì)干練的女人正低頭看著文件。
“韓律,好久不見,越來越有女強人的范兒了?!绷帜詠硎斓刈剿龑γ妗?/p>
韓清頭也沒抬。
“少貧。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我這里按小時收費?!?/p>
林默把身后的陳麥往前推了推。
“給你送個人才來。老陳,我兄弟,踏實肯干,就是缺個好平臺歷練一下?!?/p>
韓清這才抬起頭,目光在陳麥身上停留了兩秒,那是一種審視和評估。
陳麥被看得有些局促,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韓清的視線轉(zhuǎn)回林默臉上,翻了個大白眼,滿臉都是無語。
“我這里是清流,不是你那個404草臺班子,我沒空帶新人?!?/p>
“就當幫我個忙。”林默翹起二郎腿,“讓他打打雜,整理卷宗,總行吧?工資我來付?!?/p>
韓清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把手里的筆扔在桌上。
“行了,讓他留下吧,先幫忙。”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堆卷宗,“工資不用你付,我清流還養(yǎng)得起一個實習(xí)生。你可以滾了?!?/p>
林默嘿嘿一笑,站起身。
“謝了。老陳,好好干,別給我丟人?!?/p>
走出清流律所,林默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邊,從手機通訊錄里翻出一個號碼。
備注是:羅政委。
他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傳來。
“臭小子,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怎么,在外面闖什么禍了?”
“哪能啊,羅叔。”林默換上了一副恭敬又帶點俏皮的語氣,“跟您說個事兒,我可能要把您的寶貝小韓清給拐跑了?!?/p>
“哦?”電話那頭來了興趣。
林默清了清嗓子,把話說得冠冕堂皇。
“是這樣,我這邊開了個律所,剛起步,缺個鎮(zhèn)場子的。想請韓清過來當個法律顧問,掛個名就行,不耽誤她自已的事?!?/p>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可以呀,沒問題!只要你能把那小妮子忽悠過去就行。她天天板著個臉,跟你這猴崽子待一塊兒,說不定還能多笑笑。”
林默剛想客氣兩句,電話那頭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
“另外我告訴你,小妮子就比你大三歲。聽過一句話沒?女大三,抱金磚?!?/p>
“你小子可別讓我失望啊?!?/p>
“放假的時候,帶著那小妮子一塊兒回來!”
林默愣在當場。
他整個人僵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手機還貼在耳邊,里面?zhèn)鱽砹_叔掛斷電話前的最后一句“嘟”聲。
這是他兩輩子,都沒遇到過的陣仗。
街頭人潮涌動,車流如織。
林默卻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僵在原地。
手機里“嘟”的一聲忙音,像是在他腦子里敲了一記悶棍。
相親?
女大三,抱金磚?
不是哥們,我才大一啊,不到二十歲,是不是有點太急了?
這劇本不對啊!
他轉(zhuǎn)身,邁開步子,又走回了那棟寫字樓。
清流律師工作室。
韓清正拿著一份文件,看到去而復(fù)返的林默,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又怎么了?忘了東西?”
林默走到她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組織了一下語言。
“那個……還有個事兒。”
韓清放下文件,環(huán)抱雙臂,一副“我看你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的表情。
“羅叔,他讓我跟你說一聲?!?/p>
林默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且隨意。
“他說,放假的時候,讓你跟我一塊兒回去一趟?!?/p>
韓清的表情凝固了。
她身體坐直,那股干練的氣場瞬間變得銳利。
“羅叔?讓你跟我說?”
她盯著林默,像是在審視一份漏洞百出的合同。
“你跟他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林默立刻搖頭,“就是說你是個很優(yōu)秀的律師,業(yè)務(wù)能力強,未來可期,是咱們法律界的……”
“說重點。”韓清打斷了他。
“……重點就是,他很欣賞你,想讓你回去坐坐?!?/p>
林默沒敢提“女大三,抱金磚”那句,他感覺自已要是說出口,韓清能當場把桌上的訂書機砸過來。
韓清沉默地看著他,看了足足有十秒。
那目光讓林默覺得,自已像是法庭上被反復(fù)盤問的被告。
“我知道了?!表n清收回視線,重新拿起文件,“你可以滾了?!?/p>
“好嘞!”
林默如蒙大赦,轉(zhuǎn)身就走,那速度堪比逃離火災(zāi)現(xiàn)場。
他沒看到,在他轉(zhuǎn)身后,韓清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耳根處,悄悄泛起了一抹紅色。
時間,對有的人來說是熔爐,對有的人來說是磨刀石。
對陳麥而言,是后者。
韓清隨手從堆積如山的案卷里,抽出最厚的一本,扔到他面前。
“明天早上之前,把這個案子給我理清楚。我要一份不超過五百字的摘要,列出所有關(guān)鍵證據(jù),矛盾點,以及我方可以利用的突破口?!?/p>
那一晚,清流律所的燈,只有一盞亮到了天亮。
第二天,韓清上班時,一杯溫水和一張A4紙,已經(jīng)整齊地放在了她的桌上。
紙上的內(nèi)容,邏輯清晰,字字千鈞,甚至連她自已都忽略掉的一個程序瑕疵,都被用紅筆標注了出來。
韓清拿起那張紙,看了很久。
她看向站在不遠處,因為緊張而手心冒汗的陳麥,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還行。”
光陰流轉(zhuǎn),轉(zhuǎn)眼便到了李民一案,正式開庭的日子。
404宿舍。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肅殺和……高級古龍水的味道。
陸衡正在鏡子前,反復(fù)調(diào)整自已那條愛馬仕領(lǐng)帶。
“我這身行頭,夠買輛不錯的車了。今天必須把對面那幫孫子按在地上摩擦,不然都對不起這身衣服?!?/p>
周敘白已經(jīng)穿戴整齊,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讓他看起來不像個學(xué)生,更像個久經(jīng)沙場的談判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