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我在電話里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硬盤在警方手里，但我們已經(jīng)拿到了正式的批文，可以進行數(shù)據(jù)恢復。我需要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拿出里面的監(jiān)控視頻。”

“當然?！卑驳卖斪孕诺攸c點頭，“只要硬盤的物理結(jié)構(gòu)沒有被完全摧毀，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問題?！?/p>

“請跟我來。”

陸衡領著一行人，穿過空無一人的辦公區(qū)，直接走向了那間全景玻璃的豪華會議室。

會議室里，林默和周敘白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林默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周敘白則站起身，將一臺連接著投影儀的筆記本電腦轉(zhuǎn)向他們。

“這是我們目前掌握的關于那塊硬盤的所有信息?！?/p>

周敘白開口，語速平穩(wěn)而清晰。

“型號，出廠日期，以及警方技術部門給出的初步損傷評估報告。報告顯示，硬盤有物理撞擊痕跡，磁頭可能已經(jīng)損壞，但盤片本身完好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九十?！?/p>

安德魯和他身后的團隊湊了過去，仔細地看著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

安德魯?shù)拿碱^，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陸先生，”他忽然轉(zhuǎn)過身，看向陸衡，“我們來之前，似乎沒有被告知，這塊硬盤還涉及警方?！?/p>

陸衡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有什么關系？我說了，我有正式批文?！?/p>

“不不不，”安德魯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職業(yè)化，“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涉及了官方，那么硬盤的加密等級，可能遠超我們的預期?！?/p>

“尤其是這種公共區(qū)域的監(jiān)控硬盤，為了數(shù)據(jù)安全，很多都會采用軍用級別的加密算法。”

陸衡的耐心正在被一點點消耗。

“安德魯先生，我花大價錢請你們來，不是聽你們講理論課的?！?/p>

“你們來之前，可是親口保證，無論什么情況，都能搞定?！?/p>

“是的，理論上是這樣。”安德魯扶了扶眼鏡，攤開手，“但現(xiàn)在，情況有了一些……變化?！?/p>

“什么變化？”

“這塊硬盤的損傷程度，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警方報告只是初步評估，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這種撞擊很可能會導致磁頭偏移，劃傷盤片。一旦盤片受損，數(shù)據(jù)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p>

一個跟在安德魯身后的年輕工程師補充道：“是的，先生。而且，如果強行通電讀取，巨大的風險可能會造成二次損傷，到時候數(shù)據(jù)就徹底銷毀了?！?/p>

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周敘白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群所謂的“專家”。

陸衡的胸膛開始起伏。

“你的意思是，你們做不了？”

“也不是完全做不了?！卑驳卖敁Q上了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只是風險太高了。我們西數(shù)公司，必須對客戶的數(shù)據(jù)負責，不能在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況下，進行這種高風險操作。”

“而且……”他話鋒一轉(zhuǎn)，“即便我們冒著風險恢復了數(shù)據(jù)，如果里面涉及了某些機密信息，按照規(guī)定，我們也是不能提供給第三方的?！?/p>

這話一出，陸衡徹底明白了。

這不是技術問題。

這是態(tài)度問題。

這幫人，收了錢，到了現(xiàn)場，開始了。

“安德魯?！标懞獾穆曇魤旱煤艿?，但里面的怒火，已經(jīng)清晰可聞。

“你再說一遍？”

“陸先生，請您冷靜?！卑驳卖斔坪跬耆珱]感受到那股怒意，依舊保持著他那副職業(yè)化的嘴臉，“我們是專業(yè)的團隊，必須遵循專業(yè)的流程。任何不專業(yè)的行為，都是對客戶的不負責。”

“專業(yè)？”

陸衡氣笑了。

“我花一千萬請你們坐專機過來，住最好的酒店，你們現(xiàn)在跟我談專業(yè)？”

“你們他媽的在飛機上就是這么跟你們老板匯報專業(yè)的？”

“砰！”

一聲巨響！

陸衡狠狠一拳，砸在了那張價值不菲的橢圓形會議長桌上。

厚實的實木桌面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安德魯和他身后的團隊，全都被這一拳給震住了。他們臉上的倨傲和從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錯愕和一絲驚恐。

“我不管你們他媽的什么狗屁流程！”

陸衡指著安德魯?shù)谋亲?，一字一句地咆哮?/p>

“我只知道，我付了錢，你們就得給老子把事辦了！”

“今天下午六點之前，我要是看不到那個視頻！”

“你們所有人，都別想走出這個門！”

霸道，蠻橫，不講道理。

屬于南省首富之子的那股戾氣，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安德魯?shù)哪槤q成了豬肝色。他想說什么，但在陸衡那副要吃人的兇狠模樣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整個會議室，被一種狂暴的壓力籠罩著。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

一個平靜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

“陸衡?！?/p>

林默自始至終都坐在原位，他甚至沒有站起來。

他只是端起面前那杯已經(jīng)涼掉的水，輕輕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臉色煞白的安德魯。

“安德魯先生，別緊張?！?/p>

“我兄弟他，只是跟你們開個玩笑。”

林默將水杯放下，發(fā)出一聲輕響。

“畢竟，拆一塊硬盤而已，也用不著一千萬?！?/p>

“太貴了?！?/p>

安德魯和他身后的團隊，都愣住了。

開……開玩笑？

剛才那個男人一拳砸在桌子上，那股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的氣勢，像是開玩笑嗎？

還有。

太貴了？

一千萬的酬金，對于他們這種級別的跨國緊急服務來說，雖然偏高，但絕對在合理范圍內(nèi)。

畢竟，客戶買的不只是技術，還有時間，以及西數(shù)公司的金字招牌。

可現(xiàn)在，這個看起來是團隊首領的男人，竟然說太貴了？

陸衡也懵了。

他以為林默是要唱紅白臉，先讓他把這幫人鎮(zhèn)住，然后林默再出來安撫一下，給個臺階下。

結(jié)果林默一開口，直接把梯子都給拆了？

“默哥，這……”

林默抬手，制止了陸衡的話。

他站起身，慢步走到那群西裝革履的技術精英面前。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安德魯，然后落在他身后一個最年輕的工程師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