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司遙垂下眸子。
因?yàn)椴?,楚鶴川體溫比正常人都要高一些,皮膚卻還是冷白的,看起來禁欲冷淡極了。
他的手很克制的拂過她突起的踝骨。
“換衣服嗎?”
顧昀拿來的是學(xué)院制服,連碼數(shù)都選的恰到好處,不知道私下里看了她多少遍。
“好?!?/p>
楚鶴川裝作不知,簡單洗了手,給她拿衣服。
兩人對剛才的事緘默不語。
楚鶴川知道她目的不純,也知道她對他多是利用。
可那又怎么樣?
楚鶴川擦了擦手,低斂的眸子晦澀不變。
指尖仍殘留著她皮膚的溫?zé)帷?/p>
他收攏了一下掌心。
身上的襯衫濕淋淋,淡淡的月鱗香味縈繞不散。
這是他第一次和異性親密接觸。
僅僅只是一個擁抱,體溫就開始逐漸攀升到臨界點(diǎn)。
像犯病,又不像。
他從小就厭惡肢體接觸,同性、異性都不行。
將人緊緊摟在懷里時,楚鶴川以為自己會受不了這種觸碰……
不過,沒有。
一絲反感都沒有。
楚鶴川喉結(jié)滾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克制的沉重,像是被壓抑許久,隨時準(zhǔn)備沖破牢籠的兇獸。
他走到更衣室,解開襯衫扣子。
胸口那一片都濕透了。
襯衫脫下,那股月鱗香也更為淺淡。
楚鶴川靜靜看了那片洇濕的痕跡許久。
下一秒,他湊近那塊布料,漆黑的眸子半闔,仍舊是面無表情,卻貪婪得汲取上面殘留的月鱗香氣。
簡單的動作,讓他背部的肌肉也隨之起伏。
背闊肌如展翅的翅膀。
每一寸肌肉的律動都散發(fā)著極致的力量感。
——他在嗅聞那股味道。
……
蕓司遙早就換好了衣服,她看著更衣室大門遲遲沒有打開。
換個衣服怎么這么久?
她打了個哈欠,又等了大概五分鐘。
更衣室門響了一下,楚鶴川穿戴整齊的出來。
一張冷臉,學(xué)院制服穿在身上,跟模特似的,每一顆扣子都系上了,禁欲清冷。
蕓司遙招手,微笑,“來?!?/p>
楚鶴川向她走近,視線在她臉上逡巡,最終落在她微微開合的唇上。
“我不喜歡別人居高臨下的看我?!笔|司遙語氣溫和道:“……你可以蹲下來嗎?”
楚鶴川喉結(jié)下壓,身體動了動,半蹲在她面前。
“嗯?!?/p>
蕓司遙伸手撫在他臉頰。
她的指節(jié)冰涼,滑膩,像一塊玉石。
“會長?!?/p>
楚鶴川又聞到了那股香味,從她手腕跳動的脈搏散出,或是隱在皮膚下的骨血中散發(fā)而出。
“你好聽話啊。”她說。
楚鶴川瞳孔微縮,心臟不受控制狂跳,重重撞擊著胸腔。
那只手順著臉頰滑在了他的下巴。
“……我喜歡會長。”
蕓司遙的聲音柔且輕,長發(fā)順著肩頭滑下。
她的“喜歡”太虛太飄,像是在陳述喜歡他聽話一樣。
楚鶴川看著那雙眼睛,看著她慢慢湊近。
秾艷五官在瞳仁里放大,變得清晰。
最終落定。
吻。
是吻。
她獎賞似的親了親楚鶴川的唇角。
眼神對視的一瞬。
楚鶴川倏地伸手撫住了她的臉頰,手指插進(jìn)她烏黑檀發(fā),大拇指壓在鬢邊。
他順勢而上加深了這個吻。
唇抵著唇碾磨,再伸舌頭去舔。
動作逐漸不受控制,力道加重的時候,蕓司遙手指痙攣似的抓在了他的胳膊上。
很用力,掐出血痕。
楚鶴川長了一張性冷淡的臉,卻生了與之相悖的病。
體溫炙熱的像個正在燃燒的火爐。
她被吻的時候好漂亮。
濃長的睫毛因?yàn)樗?/麻而顫抖,呼吸潮潮濕濕,細(xì)長的眉會輕輕皺著。
——她是享受的。
這個認(rèn)知讓楚鶴川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興奮。
他第一次和人接吻,動作很生澀,只知道胡亂的含住,吮.吸。
蕓司遙被他兇得受不住時,拽著他頭發(fā)往后拉。
頭皮一陣刺痛。
楚鶴川喘息著看她。
蕓司遙:“不親了?!?/p>
“……”
蕓司遙指著自己的唇,說:“舌頭疼?!?/p>
楚鶴川往后退了退,“……嗯。”
他心跳頻率變得非???,帶動著耳膜也跟著一震一震。
蕓司遙并不喜歡他。
從她看過來的視線,楚鶴川就能感受到。
但和其他人不一樣。
蕓司遙看他時的目光,和看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是有差別的。
楚鶴川平復(fù)了呼吸。
他整理了一下被捏出褶皺的袖口,漆黑的眸子看向沙發(fā)上的人。
蕓司遙:“怎么了?”
楚鶴川摸了一下她的臉,粗糲指腹輕輕刮蹭,“沒什么?!?/p>
他坐在沙發(fā)上,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眉宇籠著淡淡冷冽。
“就是……”
蕓司遙抬起臉,“嗯?”
楚鶴川滾燙的手鉗制在她下巴,聲音似嘆。
“我總感覺,你在透過我找誰的影子。”
他問她,聲音平淡,“是誰呢?”
她會接吻。
也是跟那個人學(xué)的嗎?
楚鶴川輕聲問她,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的臉。
“蕓司遙,我長得和’他’很像嗎?”
*
空曠的器材室里。
地上擺了五六桶摻了冰塊的冷水。
幾人被綁在一起,渾身濕淋淋的,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繼續(xù)潑?!?/p>
顧昀踢了一腳桶里的水,拿著手機(jī)錄視頻。
跟班們將一桶桶冷水沖他們頭頂澆過去。
他咧嘴一笑,問:“爽嗎?”
幾人牙齒發(fā)顫,唇色慘白。
“不不……”
顧昀道:“不是喜歡拍視頻嗎?來啊,讓我給你好好拍拍?!?/p>
他們正是當(dāng)時將蕓司遙鎖在實(shí)驗(yàn)室,倒冰水潑她的那幾個。
顧昀:“抬頭啊,不是喜歡潑水喜歡拍照嗎?我給你們照相呢,哭喪著臉干什么?!”
器材室大門敞開。
他根本不懼被其他學(xué)生看到。
幾人從頭到腳都被拍了個遍,顧昀欣賞自己的杰作,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錯?!?/p>
拍好三分鐘視頻,他將錄好的發(fā)給了蕓司遙。
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沉穩(wěn)靠譜。
顧昀將腦子里精心編制的腹稿又練了一遍,隨后按下了語音鍵,語氣特意維持不冷不熱。
“潑水的那幾個傻叉我都幫你收拾了一遍,你看怎么樣?消氣沒有?”
蕓司遙姿態(tài)懶散的將手撐在欄桿上,風(fēng)吹動她的裙擺,撩起她烏黑長發(fā)。
手機(jī)屏幕上光影變幻,正播放著顧昀發(fā)給她的錄像。
蕓司遙聲音又輕又柔,清冽的眸子里卻全無笑意,溫和開口。
“謝謝你。”
“不過我還沒有消氣,再潑一天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