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shù)日間,張遠如同入定的古神。
任憑億萬道蘊含“空間撕裂”屬性的毀滅雷霆,轟擊帝軀,引動枯榮輪轉、寂滅歸源的無上真意,將每一縷侵入體內的狂暴雷力,化作淬煉的熔爐之火。
那深植于帝骨深處、源自牧稅詭異神通的魔紋烙印,在狂暴雷霆持續(xù)的“空間撕裂”之力沖刷下,如同被億萬柄無形的空間利刃反復刮削、切割。
魔紋上流轉的污穢光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剝落。
枯榮寂滅之力緊隨其后,精準地包裹、吞噬每一絲被剝離的魔紋碎片。
將其徹底化入寂滅歸源的洪流,再無復燃可能。
數(shù)日熬煉,帝軀深處那些頑固的魔紋烙印,已被磨滅近半!
殘余部分亦被極大削弱,如同風中殘燭,根基動搖。
帝軀在承受無窮雷霆轟擊與空間撕扯的同時,亦在被動適應與吸收此地的狂暴法則。
每一寸血肉、每一根帝骨,都經(jīng)歷了億萬次的毀滅與重生,枯榮輪轉。
其堅固程度,在原有基礎上凝實了至少三成!
尤其對空間撕裂屬性的抗性大幅提升,尋??臻g雷刃已難傷其分毫。
更關鍵的是,他對這片混亂狂暴空間法則的感悟與,親和力與日俱增。
神念融入亂流,能更清晰地捕捉空間旋渦的生成、湮滅軌跡,對空間之力的掌控雖未突破,但根基打磨得更加圓融深厚,如同磐石。
為后續(xù)掌控更高層次的空間法則,乃至觸及混沌雷源,奠定了更堅實的基礎。
吞噬磨滅牧稅魔紋的過程,亦是寂滅歸源真意的沉淀與壯大。
那灰蒙蒙的寂滅之力在帝軀內流轉,更加凝練、深邃,仿佛能包容、消解世間萬般“異力”。
舉手投足間,一絲若有若無的“歸源”氣息自然流轉,讓周遭狂暴的雷霆與空間亂流都為之微滯、避讓。
數(shù)日的沉寂熬煉,看似短暫,卻是在這天地熔爐中以最狂暴的方式進行著最精微的蛻變。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眸光深處枯榮輪轉、星辰明滅的異象一閃而逝。
整個人的氣息雖依舊內斂,卻如同被反復鍛打、淬火后的神兵,鋒芒暗藏。
根基之穩(wěn)固、底蘊之深厚,已非初入此地時可比。
就在這份蛻變完成的瞬間——
“轟?。。?!”
遠方的雷霆轟鳴中,驟然炸開一陣刺耳的能量爆鳴,與靈寶交擊的尖銳撕裂聲!
這聲響異常突兀,竟硬生生刺穿了永恒不息的雷鳴背景,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穿透力。
緊隨其后的,是絕望到骨髓深處的嘶吼,與囂張到肆無忌憚的狂笑與叫罵!
那聲音中的惡意與輕蔑,如同淬毒的冰錐,蠻橫地扎入這片狂暴的天地。
張遠古井無波的心境,因這淬體感悟被打斷,而泛起一絲極淡的漣漪。
神念微動,瞬間如無形蛛網(wǎng)般鋪開,無視狂暴的空間亂流與雷霆阻隔,精準鎖定了數(shù)里外的沖突源頭。
數(shù)里外,一處狂暴雷暴旋渦之間,短暫喘息的邊緣地帶,一場力量與地位懸殊如云泥、殘酷如煉獄的碾壓正在上演。
一群身著統(tǒng)一制式雷紋勁裝、胸口繡著猙獰雷獸圖騰的天雷城修士,如同披著華光的狼群。
他們的裝備精良統(tǒng)一,勁裝上閃耀的防御雷紋,與周遭狂暴的環(huán)境形成諷刺的對比。
那雷獸圖騰如同主宰的烙印,無聲地宣告著在此地主宰生殺予奪的權力。
他們氣息彪悍兇戾,眼神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居高臨下、視生命如草芥的殘忍與嗜血。
行動間,他們配合默契得如同訓練有素的殺戮機器。
數(shù)十道纏繞著毀滅電弧的鎖鏈、凝聚著空間撕裂之力的雷矛、爆裂的雷球,交織成一片毀滅性的暴雨,瘋狂傾瀉向被圍困的中心。
每一次轟擊落下,都帶著一種戲謔般的、碾壓弱者的快感,仿佛在欣賞獵物徒勞的掙扎。
懸浮于后方,是此行的核心,雷梟,天雷城主之子。
他姿態(tài)閑適而傲慢,如同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圍獵游戲。
身上品階極高的雷紋勁裝光芒流轉,不僅隔絕了大部分來自雷暴旋渦的環(huán)境威脅,更襯出其地位的超然與不可侵犯。
他貪婪而熾熱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目標獵物。
那群衣衫襤褸者手中緊握的幾段沾滿泥土、根系猶在的枯紫色靈木上。
與之形成天壤之別的,是被死死圍困在中心的一小群雷紋族遺民。
人數(shù)稀少,男女老少皆有。
他們衣衫襤褸,氣息萎靡不振,在這狂暴的雷獄環(huán)境中顯得格格不入,如同被風暴卷上岸的殘破浮木。
裸露皮膚上天然生長的奇異銀白色雷紋,此刻非但不是古老血脈的榮耀象征,反而更像是被烙上的恥辱印記與苦難的證明。
與天雷城修士那華光流轉的戰(zhàn)甲相比,他們的存在顯得如此卑微而脆弱,仿佛一陣空間亂流就能將他們徹底撕碎。
他們絕望的抵抗,凝聚成一道搖搖欲墜的壁壘。
為首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圣境中期,根基卻虛浮不穩(wěn)。
此時老者已是雙目赤紅如血,身體因過度燃燒本源而劇烈顫抖,嘴角不斷溢出帶著絲絲雷光的銀色血液。
他雙手結印,竭力維持著一個籠罩著所有族人、卻早已布滿蛛網(wǎng)般裂紋、光芒急劇黯淡的護體光罩。
每一次承受天雷城修士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光罩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劇烈凹陷波動。
老者的氣息也隨之肉眼可見地衰敗一分,形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在這絕望壁壘之后,是最后的守護。
一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雷菱。
她緊咬著下唇,鮮血已從齒間滲出,染紅了蒼白的唇瓣。
其眼中含淚,但那淚水之下燃燒的,是深入骨髓、冰冷刺骨的恨意與不屈。
她用自已的單薄身體,如同護崽的母獸般,死死將懷中一個只有五六歲、因極致恐懼而瑟瑟發(fā)抖、連哭泣都發(fā)不出聲的幼童護在身后。
“低賤的遺族雜種!”
雷梟的聲音尖刻、冰冷,充滿了刻骨的輕蔑與惡毒,“一群早該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廢物!也配染指這雷殛神木?乖乖獻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