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袍的蘇長山站在另一邊。
“傷還沒好吧?”張遠看向蘇長山,眉頭皺起,“玉娘答應(yīng)讓你來?”
以玉娘對蘇長山他們的照顧,不可能讓蘇長山傷還沒好就往自已這跑。
“遠哥,嫂子給了我萬寶樓換來的傷藥,我已經(jīng)大好?!碧K長山咧嘴笑。
傷還沒好全,暫時不能動手,蘇長山閑不住,領(lǐng)了一隊武卒,來給張遠做護衛(wèi)。
玉娘也覺得張遠需要隨身帶幾個護衛(wèi),便同意了。
“你小子?!睆堖h瞪一眼蘇長山,沉聲道,“回去安穩(wěn)養(yǎng)傷。”
孫成那一箭是真?zhèn)颂K長山根本,沒一箭射死,已經(jīng)是蘇長山實力夠強,殺伐經(jīng)驗豐富,關(guān)鍵時候避開要害。
不情不愿的蘇長山被張遠攆回青玉盟船上養(yǎng)傷,順便傳訊讓玉娘來,陪張遠一起去宣政院接旨。
這是張遠的高光時刻,張遠希望玉娘能陪他一起分享。
當(dāng)然,如果歐陽凌和李紫陽也在,那更好。
只是歐陽凌在考試院,李紫陽在天機道宗。
……
何瑜對禮部熟悉,領(lǐng)著張遠到宣政院前等待片刻,一輛馬車已經(jīng)到了。
穿著玉白長裙,發(fā)髻簪金的玉娘走下馬車。
“小郎?!笨吹綇堖h,玉娘面上露出欣喜。
悔教夫婿覓封侯。
可真見自家夫婿戰(zhàn)功封爵,哪家女子不歡喜?
不是為了富貴榮華。
是慶幸自已的男人有這等本事。
張遠和玉娘并肩踏入宣政院時候,禮部已經(jīng)有官員等待。
接待張遠和玉娘的,正是當(dāng)初在西華門外迎接的禮部員外郎文紹成。
這定然是禮部特地安排,選了與張遠有過交集的官員來接待張遠。
其實禮部對于張遠,態(tài)度有些復(fù)雜。
按說,張遠和歐陽凌掀了禮部的遮羞布,讓天官李牧云入獄,上下牽連數(shù)百官員,禮部對于張遠該是怨恨才是。
可張遠和歐陽凌所為,還了無數(shù)學(xué)子公道,讓無數(shù)冤魂昭雪,還了官試該有的公平。
此案中,御史臺言官出力,都有嘉獎,積功。
對于禮部來說,起碼此事沒有缺席。
還有不能為外人言的,就是禮部上下一次空了數(shù)百官職。
這留下來的,豈不是很容易晉升?
所以,留下的這些官員,該感謝張遠才對。
懷著復(fù)雜心情,文紹成領(lǐng)著張遠與玉娘到宣政院大堂,然后從前方書案上將供奉的圣旨拿起,展開。
“奉天承運,陛下親詔?!?/p>
“張遠忠勇果決,可堪任用,積功晉爵,二品新亭伯。”
“賞府邸一座,兵甲一套,明珠十二顆,黃金三萬兩。”
“賞修行丹藥玉髓丹十顆,平靈丹十顆,定骨丹……”
“查吏部舞弊案有功,賞——”
“其妻張薛氏,五品宜人誥命?!?/p>
大丈夫建功立業(yè),封妻蔭子,不過如是。
看著前方意氣風(fēng)發(fā)的張遠和面色激動的玉娘,何瑜指尖輕動,金色文字流淌。
“弱冠封爵,封妻誥命,張遠從騰洲入皇城,終實現(xiàn)當(dāng)年承諾?!?/p>
“我大秦文武,當(dāng)如張遠,憑手中刀,殺出個富貴榮華,通天大道?!?/p>
宣讀完圣旨,文紹成小心將明黃卷軸雙手捧著,遞向張遠。
“新亭伯,府邸安排在四城,宣政院已經(jīng)拿了鑰匙,其他封賞物資,會陸續(xù)送到大人府邸。”
仙秦天下,有功則賞。
給張遠的賞賜不可謂不豐厚。
仙秦一直信奉的都是,重賞之下,必有勇者。
張遠接過圣旨,還有一個玉色木盒,然后從衣兜中掏出一本《雪域行記》。
“我讓歐陽凌做了題記?!?/p>
文紹成面色漲紅,雙手接過書冊,見扉頁當(dāng)真有歐陽凌的題記。
“多,多謝,多謝大人?!?/p>
之前對張遠不卑不亢的文紹成,此時說話都結(jié)巴了。
這場景張遠經(jīng)歷過。
在廬陽府鎮(zhèn)撫司中,不少皂衣衛(wèi)見到他,就是這等表情。
武者崇拜強者,儒道崇拜大儒。
世間道理都是共通的。
“薛娘子,恭喜啊?!绷硪贿叄泶┣嗌倥?,頭戴紗帽的女官走上前,手中捧著大紅冠服。
這女官張遠跟玉娘認得,上次在皇城書院見過的劉茜。
就是那位薛文舉的師妹。
“多謝劉姨。”玉娘一句話,讓劉茜面上露出羞紅。
“我,我送你們?nèi)ジ“伞!?/p>
劉茜目光有些閃躲,托著冠服走出宣政院。
張遠和玉娘離開宣政院,文紹成送到門口,等他回頭,幾位身穿藍色官服的老者站在身后。
“那就是張遠?”
“私受贈禮,不應(yīng)該啊,那書冊是什么,拿本官看一眼?!?/p>
文紹成苦著臉,不情愿的將手中書冊遞過去。
另一邊,何瑜已經(jīng)將一卷書冊遞給站在不遠處的藍袍老者:“趕在東華門榜文貼出來前發(fā)邸報刊文。”
老者興奮的接過書冊,翻看其上字跡,嘴中嘖嘖有聲。
“你這家伙,最近倒是不怎么水文嘛……”
“各處邸報文刊對你那行文反響不錯,這一篇估計又能大賣?!?/p>
“就是這幾日少了些故事,讓有些讀者不滿。”
“不少讀者,都在打聽你身份,想要登門拜訪?!?/p>
“放心,老夫已經(jīng)告訴他們了,想看到更多,就得打賞?!?/p>
……
皇城四城。
這里屬于中三城最近上三城位置,繁華之中不乏嚴肅。
“那是云金伯府邸,云金伯付長遠在天外征戰(zhàn),戰(zhàn)功顯赫,族中有付笛,付同兩位后輩精英。”
“此處是清正伯唐河府邸,清正伯是唐家嫡系,其兄長是慶明侯唐云開?!?/p>
劉茜對皇城中很多勛貴都能說出個所以然,到四城時候,撩起車簾,給張遠和玉娘介紹起來。
按照劉茜所說,這些往后說不得都是鄰居,多了解些沒壞處。
張遠不怎么在意,玉娘已經(jīng)在小心記下,時不時還問那些勛貴家眷姓名,愛好。
“等你們安頓下來,玉娘你可小范圍設(shè)宴,到時候我?guī)湍阊堖@些勛貴家眷?!?/p>
“等有機會我?guī)闳⒓訋状嗡窖纾趺凑f你現(xiàn)在也是五品宜人。”
玉娘一口一個“劉姨”,時不時透露一下薛文舉有什么癖好,劉茜則是從開始的“薛娘子”變成了“玉娘”,開始張羅幫玉娘牽人脈。
馬車停在一座嶄新府邸之前。
“新亭伯府”四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
張遠與玉娘并肩立在石階前,默默不語。
從廬陽府丁家巷小院一路走來,他們終于在皇城,有了一座如此府邸。
“走吧?!?/p>
“回家。”
張遠牽住玉娘的手,大步走上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