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亭侯手中有一張空白的詔書。
寫下一份調(diào)令,加蓋崇明仙印,再以天道之力灌注。
固守在山嶺之中的三千神衛(wèi),就這么隨著壽亭侯悄然離開,進駐神庭故地。
“你那道大道鎖鏈是當(dāng)年神庭東華帝君留下,帝君曾橫壓萬域,踏出洪荒之后再未歸來?!?/p>
壽亭侯將崇明仙印交還給張遠的時候,看著他:“仙印要交給陛下,你這道鎖鏈,自已留著吧。”
……
三個月后,虛空震蕩,一方方大秦軍陣踏入封神天域。
“二哥?!?/p>
看到一身金甲的壽亭侯,穿著青袍的老者面色激動,嘴角哆嗦。
“你杜老三巴不得關(guān)某死在封神天域吧?”
“你不是一直都想用你那戰(zhàn)傀將封神天域掃一遍?”
壽亭侯看著面前老老者,面上神色平靜,唯有雙目之中閃動精亮。
“張小子,這老頭就是杜如晦,可是個老狐貍,你離他遠點?!?/p>
壽亭侯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跟隨的張遠,朗聲開口。
“卑職張遠,見過工部尚書大人?!睆堖h抱拳施禮。
工部尚書杜如晦。
杜圣。
杜工部。
這位的名字張遠聽過太多次。
與杜家交鋒也不是一回。
不過這還是張遠第一次見到杜如晦。
“我知道你?!倍湃缁弈抗饴湓趶堖h身上,“羅裳的弟子吧?”
“私怨不廢公事,同殿為臣,老夫不會為難你?!?/p>
到底是圣人層次,心胸寬廣。
沒有假惺惺說原諒張遠,也沒有撂狠話。
公事是公事,私怨是私怨。
不和解,不徇私。
張遠不知道與這等人物為敵,是對是錯。
不過回頭想想,他面上露出笑意。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會與杜家為敵。
從廬陽府走來的他,注定不可能與這些高高在上的權(quán)貴是一路人。
杜家不將尋常百姓的性命放在眼中,已經(jīng)站在他對面。
“杜工部說的是,晚輩也不會為難杜家后輩?!?/p>
張遠抱拳。
不會為難杜家后輩。
這是將自已的位置,拔高到了與杜如晦直面的層次!
杜如晦雙目之中精光一閃而逝,站在一旁的壽亭侯哈哈大笑。
杜如晦親自帶大軍來到封神天域,是因為這里是上古神庭駐地。
壽亭侯背負神庭歸來,會有無數(shù)上古遺藏需要發(fā)掘。
對于杜如晦來說,上古神庭許多傳承,都是寶物。
那些宮殿,那些藏在庫房中的兵甲,都值得工部去研究。
至于封神天域天道駁雜的問題,從壽亭侯煉化九品金蓮臺時候就不成問題了。
之后驅(qū)逐仙族,純化大道,只等仙秦天道與神庭天道相合,就能穩(wěn)固洪荒本源。
一場天驕試煉,在仙秦大軍踏入封神天域之后結(jié)束。
所有天驕需要回到皇城,結(jié)算天功,兌換獎勵。
張遠沒有在封神天域久留,徑直踏入回歸皇城的傳送大陣。
“家主,我杜家當(dāng)真要退讓?”
看著張遠離開,一位身穿黑色戰(zhàn)甲的中年壓低聲音開口。
他身側(cè),就是面色平靜的杜如晦。
“張遠氣候已成,我杜家沒必要與他有太多牽扯。”
“那幾個不成器的后輩,棄了就是。”
杜如晦搖搖頭,雙目瞇起,看向那撐天的神象。
“壽亭侯三百年沉寂,如今一飛沖天,以此等神獸之身,加上那道化身,戰(zhàn)力恐怕在九洲錄上能進前三十了?!?/p>
“當(dāng)初陛下就承諾,壽亭侯回歸九洲,就執(zhí)掌九洲帥印?!?/p>
“大秦,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掌軍大帥了?”
壽亭侯回歸,才是真正的變局。
張遠這等后輩,根本不算什么。
杜如晦眼中,真正的強敵是張居正,是壽亭侯,而不是區(qū)區(qū)后輩。
……
皇城。
原本喧囂的天驕試煉,在壽亭侯歸來的潑天訊息之前,顯得黯淡無光。
邸報上連著幾天關(guān)于各方天驕的天域訪談,都比不上對壽亭侯只言片語的描述。
三百年封神天域孤寂。
背負天地而歸。
凡是有關(guān)于壽亭侯的訊息,在皇城都是高價。
“何瑜啊,你這不行啊,壽亭侯能不能歸來,三百年里發(fā)生了什么,這些訊息每一條都價值萬金。”
“我們禮部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所有撰義郎,修撰,包括御史臺都散出去了?!?/p>
“你只要拿到第一手資料,至少官升一階?!?/p>
“以你和新亭伯的關(guān)系,別說這些消息一點都探查不到?!?/p>
禮部,小樓之中,幾位身穿青袍的老者搓著手,緊盯面前的何瑜。
從天域歸來的天驕都說,在天域之中與壽亭侯接觸最多的是新亭伯。
這一手消息,要是探查出來,禮部就能在鎮(zhèn)撫司面前抬頭。
總不能什么消息都是鎮(zhèn)撫司先知道,然后再傳遞禮部宣政院吧?
禮部,也要臉面啊。
……
何瑜也很郁悶。
張遠從封神天域歸來,他就去拜訪。
可還未說到什么重要事情,張遠就已經(jīng)被長公主府來人召去,他連詢問壽亭侯事情的機會都沒有。
“我猜新亭伯恐怕也在等,看哪些訊息能說,哪些訊息不能說吧?”何瑜看向身前幾位宣政院大佬,低聲開口。
這話讓原本急躁的幾人面色一動。
壽亭侯歸來這等大事,朝堂需要統(tǒng)一口徑。
或許,現(xiàn)在就算尋到新亭伯,也得不到什么重要消息。
“如此,倒也有幾分道理?!?/p>
“不管怎么說,第一手消息,需要從我宣政院傳出?!?/p>
“何瑜,你要拿不到,老夫去尋歐陽凌。”
……
長公主府。
一身青色衣裙的長公主嬴蓉端坐,前方,張遠躬身而立。
一旁,幾位侍女將茶盞奉上,然后退后。
長公主坐在原處,面色平靜,只是手掌握緊。
“他,可好……”
壽亭侯未死的消息長公主第一時間就知道,可她還是要尋張遠來。
他要聽到確切的消息,要知道壽亭侯關(guān)長云到底如何。
“回長公主的話,壽亭侯三百年背負神庭,煉化九品金蓮臺,耗損極大,需要療傷修養(yǎng)?!?/p>
張遠的話,讓長公主不禁坐直身軀。
“我萬寶閣有上等的療傷仙藥,有——”
長公主話沒說完,看向張遠面上平靜表情,話語頓住。
她明白了。
自家夫婿其實并非重傷不能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