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箍?。?/p>
冰冷刺骨的麻痹感混合著毒辣的腐蝕痛瞬間沿著神經(jīng)逆流而上,直沖腦海!
“呃啊——!”
阿吉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油滑的地面上,半個身子都浸入了污濁的黑油中。
他試圖掙扎。
但那紫綠色的鉤光像活物般收緊,能量鎖鏈瞬間蔓延束縛住他的雙腿。
毒素讓他肌肉麻痹。
一股源自牧稅烙印法則的、專門針對靈能反抗的壓制力死死地扼住了他體內(nèi)微弱的遺族力量。
沉重的腳步聲靠近。
陰影中,兩個毒鉤會嘍啰走了出來。
瘦高那個俯身,冰冷的金屬指爪粗暴地抓住阿吉的頭發(fā),將他的臉抬離污油。
“嘖嘖,看看這是什么?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小雛鳥?”
金屬摩擦的聲音帶著戲謔。
“媽的,跟了老子們一路,活膩歪了?”壯碩的那個一腳踏在阿吉的胸口,沉重的力道幾乎讓他窒息。
他用一只布滿晶化瘤節(jié)、沉重無比的金屬鉤爪踩踏著阿吉的肩膀。
俯下身,那張被部分晶化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嘿,正好,‘貨?!沁叺摹洝瘎偤貌粔蛐迈r了!你這小身板,血氣倒是挺旺,‘工坊’的老蝰蛇肯定喜歡!”
“今天的‘藥引子’,不缺了!哈哈!”
陰冷殘忍的笑聲在廢棄泵站空蕩的腔體內(nèi)回蕩。
貨倉內(nèi),本應在疲憊中沉睡的小玥兒,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無形的針狠狠扎了一下!
“唔!”
她瞬間驚醒,小臉瞬間褪去血色,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疼痛并非來自脊椎烙印慣常的折磨。
這一次,烙印深處傳來的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更加尖銳而恐懼的悸動!
那是烙印核心感受到的、源自另一枚被張遠留下微弱“同伴印記”的、極其強烈的恐慌與絕望!
是阿吉!
是那個偷偷塞給她半截面包的少年!
玥兒沒有尖叫。
巨大的恐懼反而壓制住了聲音。
她的大眼睛在黑夜里瞪得滾圓,里面是孩子般的驚恐和對同伴無措的擔憂,但在混亂的電光火石間,一股源自遺族苦難生存中磨礪出的本能直覺壓倒了慌亂。
她的小手死死抓住懷里的小木鳥,冰冷的觸感讓她多了一絲清醒。
她的目光飛快掃過貨倉,疤老六還在角落里清點物資,王啞巴專注于符刻,無人注意這個角落。
她的視線猛地鎖定在貨倉一角,一個通往更低層管道區(qū)域的、被廢棄已久的通風柵格口!
玥兒用盡全力翻滾下“床”,強忍著脊椎烙印如同被點燃撕裂般的劇痛,手腳并用地爬到那通風口前。
她沒有試圖搬動沉重的柵格,那會發(fā)出巨大聲響。
而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瘋狂地集中到背脊中央,那處灼熱如烙鐵的烙印之上!
意識沉入烙印深處……
那片仿佛被萬千污濁鎖鏈穿刺、纏繞、覆蓋的微縮星河……
那曾在鐵渣窯里被頭領大人救下時,被短暫照亮的星核……
“點亮它!像……像頭領大人那樣……”
小女孩在心中無聲地嘶喊著,稚嫩的意志爆發(fā)出令人心顫的堅韌。
烙印深處那早已黯淡破敗的微縮星辰,在她不顧一切的意念沖擊下,驟然爆發(fā)出一點極其微弱卻不顧一切的藍白光芒!
這光芒不是為了抵抗,而是被玥兒強行扭曲!
她在拼命地模擬,模擬一種信號:一種痛苦掙扎中不斷移動的、尖銳紊亂的定位信號!
這信號不僅僅包含了阿吉身上印記傳來的原始位置,更被她引導著能量流,人為地“拉扯”出一個方向,一個完全錯誤的方向!
指向據(jù)點東北方那片她曾不經(jīng)意間聽疤老六提過的、毒鉤會另一個大型巢穴“廢液處理廠”的方向!
烙印承載著信息,如同一個極度不穩(wěn)定的、隨時會炸裂的微型信標。
玥兒將小木鳥死死地按在胸口,仿佛要將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其中。
然后,她猛地將這股被她意志扭曲過的、如同溺水者扭曲掙扎般的能量波動,艱難地“推”了出去!
而此刻,在幽暗之角最輝煌也最危險的“碎星拍賣行”頂層貴賓區(qū),三個無形的漩渦正悄然流轉。
奢華的房間內(nèi)寂靜無聲。
身著一塵不染灰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巨大的單向觀察窗前,窗外是下方人頭攢動、流光溢彩的拍賣大廳。
“白手套”。
牧稅司暗樁。
他指間那枚流轉著冰冷“稅禁”符文的紫晶戒指反射著窗外炫目的光彩。
微型通訊器嵌在他耳中,傳來冰冷清晰的匯報:“目標鎖定。晶核賭坊外北區(qū),第七號能量傳輸樞紐(發(fā)生劇烈能量泄露爆炸?!?/p>
“初步分析,爆炸精準,引爆點選擇極具效率?,F(xiàn)場能量殘留駁雜,符合遺族抵抗組織‘斷鎖盟’活動模式特征。建議優(yōu)先級提升,持續(xù)監(jiān)控?!?/p>
白手套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指節(jié)只是在紫晶戒指上輕輕叩擊了一下,如同按下一個無形的確認鍵。
他冰冷的目光穿透單向玻璃,聚焦在下方即將展示拍品的高臺。
“混亂乃風暴之始。獵物與獵人,皆在其中攪動塵沙……”
“保持壓力。重點盯牢‘骨牙’小隊及其所護‘鑰匙’。任何異動,記錄為‘稅收違禁證據(jù)’歸檔?!?/p>
另一邊。
“血顱團”。
骨牙傭兵.
與隔壁的冰冷形成巨大反差,這里是蠻荒暴力的巢穴。
血腥味、劣質(zhì)煙草的焦糊味、以及高級能量液逸散的刺鼻甜香混雜在一起。
將近兩米高的頭領“血顱”常寧盤腿坐在地毯上,一塊布滿血痂的磨刀石在他蒲扇般的大手中發(fā)出“嚓、嚓、嚓”規(guī)律而沉重的聲響。
锃亮的鋸齒狀合金巨斧橫在膝蓋上,斧刃在幽暗的光線下流動著渴血的寒光。
“操他媽的幽暗之角!”
常寧停下磨刀,獨眼兇狠地掃過周圍幾個正默默擦拭武器、補充能量的隊員,聲音如同破鑼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