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李力會說:“剩下的十六個”?
這么說來,還有一個人?那個十六人之外的手刀營叛徒,又會是誰?
沈姑娘想到這里時,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燕然。
燕然卻正在不動聲色,將目光從沈姑娘的臉上收回來。
沈姑娘立刻意識到,燕然校尉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
而且他還在用眼神告訴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
此時在場的這些人里,顯然只有他們兩個人,意識到了這個數(shù)字不對。
那個草包王煥,早就熟悉了“十六人手刀營”這個數(shù)字,他甚至都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妥。
就連胡阿佑心思靈動,可他也錯過了李力說的“剩下的十六人”這個關(guān)鍵的細(xì)節(jié)!
沈姑娘連忙把這件事放在心里,臉上裝作不動聲色……
等她心神一定,就聽李力說道:
“……當(dāng)時跟我們談條件的那個聰明的家伙,就是傍晚死在大石頭旁邊的叫街狗程瘋子?!?/p>
李力冷冷地一笑道:“這幾年過去,大概是當(dāng)年的血案對他刺激太深,終于把家伙逼瘋了?!?/p>
“他鬼使神差,又回到臥虎臺這里,還每天大喊著‘所有人都要死’這些瘋話?!?/p>
“就在今天,他在石頭上刻的那些字,終于被王慶的手下發(fā)現(xiàn),自然是把他滅口了!”
“小子!如今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p>
李力說完后,他一邊舒展著手指一邊冷笑道:“接下來你說了,你把那個秘密說完,就可以死了!”
“別再想著拖延時間,我知道你那些小把戲……對我沒用的!”
“你們武功差得太多,這里也絕不可能來什么援兵,所以拖延時間,一點(diǎn)用都沒有!”
“可你不還是上當(dāng)了?”沒想到這時的燕然卻笑著點(diǎn)頭,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意圖。
連沈姑娘聽到這話,都愁得直皺眉!
她心說這個燕校尉,怎么連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卻見燕然笑著向李力問道:“你明明心里清楚,還讓我拖了這么久?哦……我懂了!”
“會不會是你這六年來,困在那衙門里當(dāng)一個破捕快,困頓郁悶,連個聽你說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我一起個頭兒,你就啰里啰嗦地說個沒完?”
“一定是這個原因!別!你給我站??!”
正當(dāng)李力被燕然這兩句話,刺激得火往上撞,要上前殺人之時,卻被燕然伸手制止了。
“那個秘密,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真不是騙你!”
那李力分明是周身殺氣盈滿,卻在聽到燕然的這句話之后,又停住了腳步。
“那個秘密就藏在向魁身上,你一看就知道了。”
燕然用手一指那巨漢的尸體,笑著說道:“等你看清楚了,待會朝我下手的時候,可要快點(diǎn)??!”
“這就算是我的交換條件了,我這個人怕疼得很!”
“這個蠢東西身上,有什么秘密?”李力聽見這話稍一猶豫,可他還是回頭向著向魁的尸體走去。
反正一共才三五步遠(yuǎn),他還怕燕然?;ㄕ??
“你知不知道那個淮西王慶,派人來看守銀兩的,一共有幾個人?”看到李力走近了尸體,燕然在他身后笑道:
“這是瞎子親口告訴我的,當(dāng)時你在山神廟里,沒跟著我們一起去抓瞎子,所以你沒聽到?!?/p>
“灰狼黃鼠,黑蝠白象,在他們四個人之上,還有一個頭領(lǐng)?!?/p>
“你再不動手就晚了……瀝血佛!”
……
當(dāng)燕然最后說到“瀝血佛”這三個字的時候,猛然提高了聲音!
這時大家才意識到,燕然之前說的“再不動手就晚了”,竟然不是向著李力說的!
就在這一刻,李力陡然回過頭,機(jī)警地看向四面八方。
顯然“瀝血佛”這個名字,他也曾經(jīng)聽到過,知道是一個難以對付的高手!
可是李力在回過頭的一剎那,竟然在他面前的巨漢尸體下,猛然閃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瞬間出現(xiàn),又瞬間暴退。
等他停下的時候,李力胸前一道血箭,向外狂噴而出!
在燕然和沈姑娘的角度,清楚地看到李力的胸腔,被掏了一個透明窟窿!
場上形勢劇變,李力渾身抽搐,瘋狂地掙扎扭動。
可他卻在一瞬間,失去了生機(jī),變成了一具尸體!
李力武功高絕,陰沉多智,甚至在一瞬間就殺了居然白象,就像個活鬼一樣深不可測。
可這位高手,竟然在剎那間,就被那個影子所殺!
“你該怎么謝我?”
燕然看著那個身影,居然還笑著問了一句!
……
當(dāng)沈姑娘和胡阿佑看到那個身影,全都驚愕得難以言表。
而王煥那小子,則是嚇得癱倒在地。
只見那個人站在原地,木偶一般一動不動。
他右手整根小臂上都染滿了鮮血,正在淋漓不斷地滴下來。
在他手上還握著一顆心臟,正是剛剛從李力的胸腔里,硬生生掏出來的!
他的身高還不到三尺,妖異粉嫩的皮膚上滿帶著皺紋。
頭頂上長著稀疏的白色毛發(fā),兩只灰色的瞳孔猶如石頭磨成的一樣,毫無一絲活人的氣息!
竟然是那個侏儒……小蟲子!
……
“我為了幫你殺他,可是費(fèi)了不少力氣啊……瀝血佛!”
燕然這句話,讓眾人心中劇震!
原來這個畸形癡傻的小侏儒,竟然就是兇名赫赫的瀝血佛!
原來他并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而是一直就藏在巨人向魁的身上!
“我不是打不過這個李力……”那侏儒一開口說話,聲音猶如鋼銼摩擦玻璃渣,聲音難聽至極。
他吭哧一聲,把那顆鮮血淋漓的心臟,一口咬下了三分之一。
侏儒滿意地將這口血肉嚼得“咯吱咯吱”直響,抬起頭嘆了口氣。
“我躲在這個蠢貨身上,不過是想要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已……”
“可是你卻越聽越糊涂了是吧?”燕然笑著說道:
“王廉派他兒子過來查案,是因?yàn)槟鞘畞韨€手刀營的叛徒被人所殺,才引起的。”
“所以王廉一定不是作案的人,你們這些王慶的手下,也一樣不是兇犯?!?/p>
“當(dāng)然不是我家大王下令殺的?!蹦琴逵忠Я艘豢谛呐K,細(xì)小尖利的牙齒上滿是污血。
“因?yàn)槲壹掖笸跽f過,一旦他帶兵起事,扯旗造反,他還要用官銀的事威脅王廉,讓王廉在朝廷里做我們的內(nèi)應(yīng)?!?/p>
“所以那些手刀營的家伙,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王廉卻一驚一乍,弄得這里來了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