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哥,你傷成這樣還能抓住一只野豬,真是太厲害了?!?/p>
沈眠枝手里拿著一塊鋒利的燧石片,動作嫻熟取下一塊后腿肉,因為沒有刀具,野豬的皮毛不好分割,沈眠枝干脆連皮帶投一大塊上架烤。
周宴珩不方便移動,大部分時間都靠在臨時搭建的木棚里休息。
得益于沈眠枝的照顧,他的情況好轉(zhuǎn)許多,但是荒島條件惡劣,這么拖下去兩只條只怕是保不住了。
沈眠枝處理野豬的手法極其干脆,嬌滴滴的臉上掛著幾滴鮮紅,纖細素手順著血淋淋的口子轉(zhuǎn)了一圈便掏出一個比掌心還大的心肝。
“阿珩哥,烤豬心你吃嗎?”
周宴珩抬頭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p>
沈眠枝連忙起身,“我先去海邊洗洗手,順便看看有沒有動靜,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差不多應(yīng)該應(yīng)該要有消息了?!?/p>
周宴珩點頭,溫聲,“小心?!?/p>
沈眠枝笑了笑,“放心,我很快回來?!闭f著轉(zhuǎn)身,小跑出了紅樹林。
周宴珩眼里的笑意收攏,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被開膛破肚的野豬。
心狠手辣,膽子也不小,這兩天沈眠枝還真是給了他不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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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枝走出紅樹林后在暗礁觀察了片刻,確定沒有人,才慢慢走到海邊。
海浪翻涌,空氣里的除了濕咸味還夾著泥土腐木的味道。
風(fēng)雨欲來。
沈眠枝蹲下身,半點沒有避雨的意思,細細清洗著手里的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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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
花廳氣氛凝重,二房、三房對立而坐。
沈謙神色淡淡低頭抿茶。
沈淵往對面瞧了一眼,扯著嘴角,低頭私語,“如今這家族會議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連幾個女流小輩都能登堂入室,也不知道老爺子是怎么想的?”
沈謙擱茶,撩著眼簾瞥了沈嬌一眼,沒有接話。
沈嬌斜睨了他,只當(dāng)沒看見。
傅綏爾拉了拉姜花衫的袖擺,捂著嘴小聲道,“這兩人又幫不上什么忙,爺爺把他們叫來什么意思?”
不等姜花衫回答,花廳珠簾晃動,沈莊踱步緩緩走了進來。
“都到齊了?”
“爸?!?/p>
“爺爺。”
眾人立馬站起身。
“坐吧?!鄙蚯f擺擺手,立馬進入正題,“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傳遍了,不用我說,你們應(yīng)該都知曉了吧?”
沈淵,“政府還未發(fā)聲,消息就先走漏了,必然是有人搞鬼。爸您放心,我安排人去查了,一定把幕后之人揪出來?!?/p>
沈謙,“只要視頻里的人與沈家無關(guān),這些謠言都不足為慮,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找到枝枝,聽說老五親自去了島上,還沒有消息嗎?”
沈嬌不冷不淡掃了一眼,冷笑,這兩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戲,不知道的還以為對三房有多仗義。
沈莊沉吟片刻,淡淡道,“暗堂已經(jīng)把島上都搜遍了,但還是沒有一點線索?!?/p>
沈淵皺眉,“聽說這次一起消失的還有周家那小子,難不成是一起出了事?”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姜花衫頓時靈光一閃,神情微動。
沈嬌,“爸,鯨魚島除了那三個海灘還有幾十處未經(jīng)開發(fā)的荒島,有沒有可能枝枝被沖到了荒島?”
沈淵搖了搖頭,故意唱衰,“如果是沖到了荒島,枝枝應(yīng)該會想辦法給我們報信,但兩天過去了,救援飛機已經(jīng)在鯨魚島傷口轉(zhuǎn)了百八十回,一點消息都沒有,實屬不正常。就怕……”
見沈嬌臉色不好,沈淵抬眸轉(zhuǎn)看手里的茶盞,“就怕枝枝已經(jīng)……大海撈針,所以才找不到人?!?/p>
沈淵這話雖然難聽,但……并非完全沒有可能,沈嬌忍著脾氣,轉(zhuǎn)頭看向沈莊,“爸,島上地勢復(fù)雜,氣候多變,有可能枝枝現(xiàn)在困在某處不便與我們聯(lián)系,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加大力度,全面覆蓋所有荒島。”
“爺爺,我……”
傅綏爾原本想毛遂自薦參與搜救工作,她運氣那么好,說不定歪打誤著就找到了沈眠枝。沒等她開口,一旁姜花衫忽然暗暗拉了她一把,傅綏爾愣了愣,強行改口,“我覺得我媽說的對,還是應(yīng)該多人手,枝枝肯定還活著。”
沈莊,“清予捎話過來說回去島上幫忙,有他和老五守在那,找到人是遲早的事?!?/p>
沈淵原本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一聽見沈清予也摻和進去了,立馬笑不出來了。
去年沈淵病重,想讓沈清予回來盡孝,結(jié)果沈清予以學(xué)業(yè)為重連消息都不回?,F(xiàn)在竟然為了三房一個不相干的丫頭從Y國趕回來,沈淵捂著胸口,只覺養(yǎng)好半年的心臟病又要犯了。
“清予哥回來了?”傅綏爾頓時眼睛一亮。
從沈清予去西灣之后,這一年都沒有回過沈園,偶爾聽見他的消息,不是被學(xué)校辭退就是惹了那個家族,麻煩事不斷。
沈莊點頭,“枝枝的事只能等,我叫你們來是另有一事商量。”
眾人不覺一愣,眼下還有什么事比尋找沈眠枝更重要。
沈莊眸色沉重了幾分,緩緩道,“蘭晞傳話回來,武太奶油盡燈枯,時日無多了?!?/p>
姜花衫莫名一怔,腦海里不覺閃過老人滿是皺紋的慈祥面容。
她是第一個告訴她,她的名字有出處,她是個被賦予了美好祝福的孩子。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武太奶都用她的方式愛護過她。
沈莊,“枝枝的事一時完結(jié)不了,我必須守在鯨港,但太奶那邊不能怠慢,老大、老二,你們兩個先去襄英,等枝枝找回來我再領(lǐng)她一塊去?!?/p>
武太奶一生未嫁,從沈莊祖父那一輩至今,整整八十春秋都在沈家,地位早已不是普通的傭人可比。
沈謙、沈淵也知道厲害,立馬應(yīng)下。
“爺爺……”姜花衫思忖片刻,眸光微定,“我也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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