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沈歸靈貼在冰冷的磚墻后,呼吸壓得極低,耳廓微動,捕捉著鐵門外細微的聲響。
不止一人,他們正謹慎地踩在通往窖底的臺階上。
他們來得比他預想的還要快,看來沈年是真的急了。
“吱呀——”
就在鐵門被再次推開一條縫隙的剎那!
沈歸靈猛地從陰影中探身,手臂繃直,根本無需瞄準,對著門縫方向便是連續(xù)兩次急促的點射!
“砰!砰!”
槍聲在地窖狹小的空間內(nèi)炸開,震耳欲聾。
門外傳來一聲悶哼和身體滾落臺階的沉重聲響。
沒有絲毫停頓,沈歸靈槍口瞬間上移,對準那盞搖晃不休、制造著混亂光影的白熾燈!
“砰!”
第三聲槍響!燈泡應聲而碎,玻璃渣如同冰晶般四散濺落。整個地窖瞬間陷入徹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唯有開槍時槍口迸發(fā)的微弱火光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短暫的殘影。
黑暗成為了他最好的護甲。
門外傳來驚怒的吼叫和雜亂的腳步聲,子彈盲目地射入地窖,打在磚墻和地面上,迸出點點火星,但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目標。
沈歸靈憑借之前記憶中的方位,如同鬼魅般無聲地撲向地窖另一側(cè)……
*
“廢物!”
盛著烈酒的水晶杯被沈年狠狠摜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炸裂開來,碎片和酒液四處飛濺!
“一群廢物!”沈年額角青筋暴起,狠狠揪住其中一名手下的衣領,面目扭曲得比惡鬼還要猙獰,“他肯定還沒有跑遠!挖地三尺也給我把他找出來!他要是不死你們就給我死!??!”
之前的管事顯得鎮(zhèn)定許多,“老板,我們已經(jīng)封鎖了所有出口,他絕對還在院內(nèi),你放心……”
話音未落——
“啪!”
整個別墅所有的燈光驟然熄滅,視野瞬間被濃墨般的黑暗吞噬,只有窗外零星的應急燈光和月光透入,勾勒出家具模糊而詭異的輪廓。
死寂如同濃墨般暈染開來。
緊接著,死寂被徹底打破!
“砰!”
“砰砰砰——!”
四面八方,毫無預兆地爆發(fā)出密集的槍聲!不再是地窖里那種零星的交火,槍聲響起的同時還夾雜著驚恐的喊叫,“快!他往主廳方向去了!”
沈年僵立在黑暗與激烈的交火聲中,眼神陰鷙地打量著四周。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捂著肚子,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癲狂的放聲大笑,“我說你這次怎么……這么抗打?原來……原來是跟我打了一樣的主意!”
“老板!”管事迅速側(cè)身將沈年護在后方,“這里太危險了!我先送您去安全的地方!”
“滾開!”沈年猛地一把推開管事,順勢抽出他腰間槍套里的手槍,“咔嚓”一聲利落上膛。
“來??!”他咧著嘴角,對著濃稠的、充滿威脅的黑暗嘶聲挑釁,“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殺我?!”
*
與此同時。
高止正悠閑地斜倚在樹杈間,沐浴著皎潔月光,比著萬年不變的剪刀手,對著鏡頭努力尋找最好看的角度。
冷不丁,二十米開外的別墅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那動靜,比一年前他鼓動菜雞爬墻那晚的鞭炮聲還要密集響亮十倍!
“這是?打起來了?”
高止收起美顏相機,臉上的玩世不恭瞬間斂去,動作利落地舉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朝別墅方向望去。
只見剛才還燈火璀璨宛如宮殿的別墅,此刻已徹底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濃重的夜幕下,到處都在閃爍著刺眼的槍火火星,噼啪聲不絕于耳。
“嘖~夠刺激的?!?/p>
他嘴上說著風涼話,動作卻毫不含糊,迅速從背包里掏出特制的紅外攝影機,穩(wěn)穩(wěn)架在枝頭,調(diào)整焦距,“咔嚓咔嚓”連拍數(shù)張現(xiàn)場高清照片,手指飛快地發(fā)給沈蘭晞。
-【戰(zhàn)地記者小高冒死發(fā)回一線報道!少爺,他們打起來了!】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再發(fā)條語音調(diào)戲一下不茍言笑的菜雞時,高倍攝影機的取景框里,突然捕捉到了一群異常的紅外影像。
那些人行動迅捷如鬼魅,訓練有素,正以驚人的速度從外圍向內(nèi)包抄,所過之處,原有的防御力量如同被無形巨口吞噬般迅速瓦解。
“這不對勁啊。”
他低聲咕噥一句,反手從樹上撈起兩把沖鋒槍甩到背上,身形輕盈地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落在草地上。
這群人來者不善,萬一沈歸靈和沈年出了意外,他被少爺責罵都是小事,好不容易混上的巨額獎金可就徹底泡湯了!
絕對不行!
*
別墅二樓走廊。
電力中斷后的黑暗濃稠得化不開,唯有遠處窗外零星透入的月光和應急燈綠芒,勉強勾勒出昂貴地毯和華麗廊柱的模糊輪廓。
空氣里彌漫著硝煙和一種冰冷的死寂。
沈歸靈如同壁虎般緊貼著墻壁陰影移動,腳步無聲。
他知道沈年的性子,這座別墅固若金湯,以沈年的傲慢,絕不可能龜縮躲避,此刻必然在某個角落里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就在他經(jīng)過一扇虛掩的房門時,門內(nèi)陰影里忽然伸出一只手……
沈歸靈反應快得驚人,幾乎是本能地矮身旋腕,手中槍托狠狠向后砸去!
對方似乎沒預料到他的反擊如此凌厲迅捷,格擋的手臂被震得發(fā)麻,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悶哼,卻并未追擊,反而借勢向后滑開一步,再次隱入更深的黑暗。
沈歸靈眼神一厲,毫不遲疑地揉身撲上,指尖如鉤,直取對方喉管。
那黑影格擋閃避,動作干凈利落,顯然是受過嚴苛訓練的好手,卻古怪地只守不攻,甚至屢屢放棄反擊的良機,只是不斷試圖拉開距離。
幾次電光火石的短促交鋒后,沈歸靈攻勢越發(fā)狠戾,對方似乎被他逼得退無可退,背脊猛地撞上身后的墻壁,發(fā)出一聲悶響。
就在沈歸靈致命的手刀即將切中對方頸動脈的剎那——
“唰!”
對手突然從腰側(cè)抽出一道冷白的光柱,但她沒有射向沈歸靈的眼睛,而是猛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直照向了自已的臉!
“殿下,自已人?!?/p>
“砰!”
沈歸靈動作卻毫不停滯,反肘直接擊中對方的右臉頰,“我記得你,在白崢的床上給我打了兩管催情劑的家伙。”
安緹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