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公主一番模棱兩可的話,嚇得張晗不敢哭了。
她直覺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什么叫成王敗寇?!什么叫愿賭服輸?!
母親她除了養(yǎng)男寵,還做了什么別的事情嗎?“
溧陽公主甩手扔給了張晗一個素面荷包,冷冷道
“這是給你保命用的,找個地方藏好吧!
你我不必再見了?!?/p>
溧陽公主剛說完,遠遠就傳來了呼和聲,顯然是金吾衛(wèi)已經(jīng)入府了。
張晗驚惶的看向溧陽公主,可惜她阿娘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不看她了。
溧陽公主散著發(fā)赤著腳,拖著長長的宮裙,走到公主樓下面的臺階上坐下。
她坐的端端正正,儀態(tài)萬方。
好似在盛大的宮宴上,接受命婦們的朝拜一樣。
張晗不敢再看行為詭異的母親,緊緊攥著那荷包跑向另一邊偏僻的院子。
溧陽公主就那么端坐在臺階上,冷眼看著金吾衛(wèi)如狼似虎的沖進來。
金吾衛(wèi)沖進來之后,也沒有靠近溧陽公主,只是將公主樓層層包圍。
過了不久,金吾衛(wèi)散開兩邊,崔珩負手從外面走了進來。
只是一身簡單的玉色圓領(lǐng)瀾袍,就讓人想到芝蘭玉樹,陽春白雪。
溧陽公主嘴角泛起一絲冷傲道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舍得親自駕臨寒舍了?
我這個姑母求到你門上三日,你都避而不見,如今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怎么?太子殿下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要放我們孤兒寡母一馬?“
對于溧陽公主的陰陽怪氣,崔珩不置可否,淡淡道
“皇姑母又何必如此生氣?孤只是秉公執(zhí)法罷了。
張昭藐視皇權(quán),僭越犯上,在坊市尋釁滋事,惡意污蔑孤未來的太子妃。
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若不嚴懲,所有人都爭相效仿,置孤于何地?置皇族威嚴于何地?
皇姑母亦出身皇族,這里面的厲害,恐怕無需孤多言。“
崔珩稱呼溧陽為“皇姑母”,自稱還是用“孤”,這是將家事上升到了國事的高度。
潛臺詞就是你不要仗著你公主的身份,妄圖將你兒子的事情壓下去。
因為你兒子的得罪的人不只是你的侄兒,而是一國之儲君。
未來君王的顏面,豈是你想隨便弄個幌子糊弄過去的?
再說今日崔珩上門的原因,可遠遠比張昭那事嚴重多了。
溧陽公主盯著崔珩看了一會兒,悵然道
“我那個長姐確實厲害,將你一個必死之人養(yǎng)的很好。
你是皇兄所有皇子中,龍氣最旺的,可惜她死早了,沒享到你的福。
這是我唯一覺得勝過她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溧陽公主笑的肆意,崔珩眼神卻冷了下來。
溧陽公主渾然不覺,好像窩藏多年的心事終于有了宣泄口,她開始滔滔不絕。
“我自出生起,就總是被人拿來與悅瀾長公主作對比。
她比我貌美,比我聰慧,比我更會討父皇歡心。
悅瀾長公主的母妃深受父皇喜愛,而我的母妃,挖空了心思要我?guī)退隣帉櫋?/p>
若是我喊不來父皇,就會被她咒罵,毒打。
她甚至會在大冬天用冷水潑我,就為了讓我生病,引得父皇來看我。
我在皇宮的每一天,都如活在地獄。
等我終于熬到及笄的年紀,我也相中了喜歡的駙馬。
我想只要嫁人出了宮,我的好日子就會來了吧!
可惜,我喜歡的東西,總有人跟我搶!
我一眼相中的駙馬,被父皇扭頭賜婚給了長姐。
她從小到大,處處壓我一頭!
屬于我的東西已經(jīng)非常少了,可她就連我最后的奢望,都被她毀滅。
明明同樣都是公主,她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人將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送到他面前。
而我呢,我喜歡的,我想要的,從來沒有人來問我一聲,從來沒有人!
就連父皇給我挑的婚事,也是為了打壓張家,才將我嫁了過來。
張家一家子都是窩囊廢,被欺負成這個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哈哈哈——
我在宮里窩囊了十幾年,嫁進張家,還得繼續(xù)窩囊后半輩子!
哈哈哈哈——
你說是不是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父皇!你為何要如此偏心?為何要如此待我?
我就是不服!就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