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樓里面竟然意外的干凈雅致,跟雅莫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十分不搭。
衛(wèi)芙在一排天然的桌案前面坐下,阿鯉還十分好奇的撫摸桌子上冒出的嫩葉。
沒錯,這木樓里面的家具物品,大多都保持了原生態(tài)的天然面貌。
一根俯地而生的巨木,被做成了桌子。
凳子也是樹樁做成的,上面一圈一圈的年輪清晰可見。
要不是因為姜魚危急,白水關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衛(wèi)芙是真想在這住幾日。
實在是這個屋子,空氣里都是草木清新的味道,十分滋養(yǎng)人。
“阿嬤,節(jié)哀。
我等無意間撞見寨里的慘事,實在非我所愿。
我等此行前來只為求醫(yī),還請阿嬤慈悲,救一救我的親人?!?/p>
姜魚已經(jīng)被弓一輕輕的放在干凈的草墊上,一路顛簸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無知無覺,跟活死人一般。
衛(wèi)芙態(tài)度陳懇,姿態(tài)也放的很低,這種越是不開化的部落,用武力威脅是沒用的。
否則他們寧愿一死了之,也不會讓你達成所愿。
雅莫一雙滿是滄桑的眼睛,看著衛(wèi)芙道
“她中了極為厲害的巫術,想解開絕非易事。
我只有一個要求,貴人只要履行給香茅寨一年口糧的承諾。
我可以勉力試一試,但是也不敢保證能完全治好她?!?/p>
一邊的阿鯉變了臉色,這阿嬤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好處她要,但是人還不包醫(yī)活,這未免也太過分了!
衛(wèi)芙按住暴走的阿鯉,干脆點頭道
“阿嬤放心,就算治不好,之前約定的糧食我也不會食言。
我現(xiàn)在就安排人回白水關調(diào)糧食過來,不僅糧食,我還會再調(diào)十石官鹽給寨子,阿嬤放心吧?!?/p>
衛(wèi)芙又拋出一個絕對讓雅莫拒絕不了的誘惑。
這年頭官鹽被倒賣的價格飛漲,百姓一年有大半時間是淡食。
這官鹽簡直都可以當銀錢以物易物了,是十分珍貴的硬通貨。
而且衛(wèi)芙一給就是十石,那可是他們整個寨一兩年的用量了!
香茅寨是泰州最偏僻的一個寨子,能種糧食的良田太少,糧食一直緊缺。
今年糧食欠收的厲害,若是山里再打不到獵物,等不到明年秋收,恐怕就要餓死人。
更別說更加珍貴的食鹽了,這簡直是阿嬤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但是只要救了這個貴人的親人,她可以輕易解決香茅寨的燃眉之急,還可能還讓香茅寨過上前所未有的富足生活。
雅莫眼神有些動容,她又仔仔細細看了躺在地上的姜魚一眼,指著南窗的位置道
“把她放到那邊的木床上吧,恐怕時間要久一點,還需要跟她最親近的人在一邊配合才行?!?/p>
木樓的南窗下有張床,其實是一棵茂盛的樹藤,盤根錯節(jié)而成床。
柔軟的綠色藤蔓,互相糾結纏繞,跟一張綠色的軟床似得。
姜魚就躺在一片綠藤之上,那些柔嫩的樹藤,在感知到姜魚躺上來,自發(fā)自動的伸出觸手,把姜魚層層纏繞起來。
很快姜魚被那些樹藤密密包裹起來,跟一只蠶蛹似得,只剩下一個蒼白的小臉露在外面。
衛(wèi)芙十分擔心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她都擔心這些樹藤會不會把姜魚勒壞了。
雅莫神色鎮(zhèn)定的站在床邊,用那柄骨刀劃破了手掌,鮮紅的血液簌簌的流到了樹藤的根部。
那些樹藤好像嗅到了什么山珍海味的饞鬼,開始瘋狂的吸食雅莫的血液。
那樹藤的葉子脈絡,肉眼可見的變紅了。
樹藤上的葉子迅速生長直到連姜魚的臉都看不到了。
血越流越多,雅莫臉色越來越難看。
血放到最后,衛(wèi)芙蓉都看的擔心起來。
好在雅莫停了下來,拿起桌案上一根長長的骨針,那長度絕對能將人捅穿的程度。
她樹根一般的手,捏住骨針就要往被包裹成蠶蛹一般的姜魚身上扎去。
阿鯉坐不住了,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攔,被衛(wèi)芙一把按住,沖著阿鯉搖了搖頭。
天知道,沒有人比她更緊張姜魚的生死,但此時此刻,她除了相信雅莫,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