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肉聯(lián)廠質(zhì)檢部工作現(xiàn)在的市場價?!?/p>
“不行!肉聯(lián)廠的工作必須給我!”
朱玉瑤一聽葉西西要把工作賣了,氣得一下子跳起來氣急敗壞。
憑什么?這份工作本來就應(yīng)該是自己的!
葉西西憑什么拿自己的工作賣給別人?
“西西,都是一家人,不能為了一點錢就讓自己妹妹工作沒了著落,”朱月玲也著急了,“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呢?”
“是啊,葉西西,你不是最為我們家著想嗎?再說了我昨天丟了錢還不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去找朋友借錢嗎?錢能丟嗎?
現(xiàn)在那一萬六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只要你把工作名額讓給玉瑤,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否則你以后再也不許進我家門?!?/p>
朱明軒說到那一萬六,咬牙切齒,何止一萬六,是一萬八!
還有那一倉庫的貨物,還有表舅對自己的信任!
倉庫剛出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輕舉妄動。
也就說在最起碼半年內(nèi),他只能靠著紡織廠那點微博的工資過活。
表舅還說了,這次的損失對方讓他必須負(fù)責(zé)最起碼一半的貨款,過幾天他要請假去京市找表舅一起想辦法。
他現(xiàn)在火燒眉毛,這蠢女人還在這里嘰嘰歪歪。
想到這里朱明軒更加不耐煩,對葉西西呼呼喝喝。
“你趕緊吃完飯,等下就跟玉瑤去肉聯(lián)廠把手續(xù)辦了?!?/p>
朱月玲眉頭緊皺,看著葉西西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西西啊,你難道就為了錢要不顧自己的妹妹嗎?你以前多懂事啊,怎么現(xiàn)在變成這樣子了?”
“你們說把我當(dāng)家人,心里考慮的卻全都是自己!
你們既然知道我以前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哪次我拿了錢沒有給你們?哪次有好吃的我把你們落下了?
這次如果不是朱玉瑤忘記鎖門,家里的錢和東西會被人偷光嗎?
別忘了,被偷的錢里有16000元是我的!
我現(xiàn)在拿不到錢回宋家,他們以后會怎么對我?你們?yōu)槲铱紤]過嗎?”
“你不是還有鄭向榮嗎?我看啊,你干脆就跟他一起離開,反正你厭惡你那泥腿子老公不是嗎?”
朱月玲眼睛里開始藏不住厭惡。
葉西西冷笑,“那就要問一下你的寶貝女兒了,明明她早就和鄭向榮在一起了,瞞著大家,卻讓他來接近我,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才故意唆使他來接近我。
我現(xiàn)在覺得我男人雖然沉默寡言,但最起碼為人忠厚老實,不像鄭向榮那樣子的花花腸子,虛偽!”
她不屑地看向朱玉瑤,“那種虛偽的男人你要你拿去,反正我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p>
“還說沒關(guān)系,你們……”朱玉瑤氣得跳腳,“你都要跟他私奔了,你還說你們沒有關(guān)系?”
“最起碼我不像你,隨隨便便就跟一個大男人晚上出去,帶回來一身不清不楚的吻痕!”
葉西西抱著手臂,臉上表情絲毫不為所動,朱玉瑤氣得指著她你你你說不出話來。
“要不這樣吧,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只要你們拿出2500元和我剛才說的那些票,我就把工作讓給朱玉瑤?!?/p>
朱玉瑤眼睛里像淬了毒,“你想得美!那份工作本來就是我的!你當(dāng)初說了好要轉(zhuǎn)給我的!你現(xiàn)在是想說話不算數(shù)嗎?”
葉西西翻了翻白眼,“那大家就沒得談了?!?/p>
喝完最后一口豆?jié){,她回房間里把軍綠色挎包背上,趁著收拾東西的功夫,借助空間把朱月玲母子三人的房間新添置的東西,連同公共廚房里新買的大米白面大鐵鍋全都收了。
還在朱月玲的枕頭下找到了500元錢。
拎著藍(lán)色布袋轉(zhuǎn)身離開,卻被朱明軒長臂一伸攔下。
他目露兇狠,“今天這工作,你不轉(zhuǎn)也得轉(zhuǎn),由不得你!你現(xiàn)在就跟我們走,去肉聯(lián)廠說你自愿把工作轉(zhuǎn)給玉瑤?!?/p>
“憑什么?你給我讓開!”
葉西西瞪著朱明軒,沒想到這母子三人這么明目張膽,伸手就想把身前的朱明軒推開。
但因為顧著肚子不敢動作太大。
朱明軒這人瘋起來不管不顧的,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和他起身體沖突。
手里緊緊攥著驅(qū)熊噴霧,葉西西警惕地看著他。
兩人對峙,朱月玲和朱玉瑤冷眼旁觀,眼神里都是幸災(zāi)樂禍。
赤裸裸的惡意再也不加掩藏。
“葉西西,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乖乖配合我們?nèi)グ压ぷ鬓D(zhuǎn)了?!?/p>
“西西,一家人何必搞得這么難看呢?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吧?!?/p>
朱月玲伸手去扯葉西西的背包帶子。
開玩笑,她已經(jīng)和人販子約好明天把人帶走,錢都收了,怎么能讓這小賤人跑了?
她乖乖配合最好,不肯的話那就只能動手了。
“媽,玉瑤,不用跟她廢話,”朱明軒忽然暴起,“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xùn),你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寫!”
“對,我看她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挨上一頓打,我看她不會老實?!?/p>
朱玉瑤眼神狠毒,說完便抓著手上的瓷碗砸了上來。
葉西西想往一邊躲開,領(lǐng)口卻被朱明軒緊緊揪住,一個躲閃不及,被瓷碗砸了個正著,正中額角。
嘶,葉西西吃痛,額角驟然撞上硬物,悶痛像漣漪般炸開。
瓷碗墜地發(fā)出脆響碎成齏粉的白瓷片濺上褲腳,涼意滲進皮膚。
葉西西指尖觸到腫起的包塊,指腹碾過表皮下凸起的血管,“朱玉瑤,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告你?你這是故意傷害罪!”
自己光防著朱明軒,居然忘了朱玉瑤也是一條瘋狗。
朱玉瑤耀武揚威,“打你就打你了,你還敢怎么著?”
想也不想,葉西西直接抄起腳邊的木凳就朝朱玉瑤砸去,哐當(dāng)一聲響,凳角正中朱玉瑤的肩胛骨。
朱玉瑤尖叫一聲捂著胸口倒地,帶動著桌子上的碗筷嘩啦啦砸了一地。
陶瓷碗破碎的聲音劈里啪啦刺耳。
葉西西氣勢洶洶瞪著朱玉瑤,“就這么著!”
朱玉瑤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嗚嗚,媽,哥,快給我打死這個賤女人!我要她死!”
她感覺自己的骨頭快要斷掉了!胸口好痛!
“葉西西,你還敢打玉瑤!我看你是找死!”
朱明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只大掌高高揮起,就要往葉西西的臉上招呼。
葉西西一手護住孕肚身體往后縮,另一只手里的驅(qū)熊噴霧已經(jīng)舉了起來,朱明軒的大掌在中途卻突然拐了個彎。
朱明軒動作被擋住,怒叫:“媽的!哪個不長眼的小癟三敢攔老子!”
還沒看清來人,葉西西后腰就被一只肌肉虬結(jié)的手臂摟住。
男人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掃過,有衣擺掃過她的臉頰,淡淡的皂角香混合了汗味,居然并不難聞。
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隔著衣服散發(fā)出來的熱力。
葉西西回過神來,只見到一個寬肩窄腰的背影,像座巍峨的大山般擋在了她的面前,形成道密不透風(fēng)的保護屏障。
一個身材高大頎長的男人將她緊緊護在身后。
葉西西抬起頭,視線正撞見男人后頸暴起的青筋,洗得發(fā)白的軍綠色粗布襯衣,領(lǐng)口露出半截冷白的脖頸。
男人目測有一米八五以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精準(zhǔn)扣住朱明軒的手腕,指節(jié)泛白時能看到虎口處結(jié)痂的疤痕。
手背上青筋凸起,骨節(jié)相扣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挽到手肘的袖口下,小臂暴起的青筋如同盤踞的藤蔓,昭示著克制的力量。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
男人的聲音低沉如擂鼓,嗓音里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手臂一個用力將朱明軒的手甩開。
朱明軒吃痛一聲往后倒摔在地上。
男人迅速轉(zhuǎn)過身,濃眉下銳利如鷹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最后目光停留在她額頭淤青的腫包上,他的眼神一下子冷冽下來,像是帶著刀,連聲音也結(jié)了冰,“誰打的?”
葉西西被他盯得指尖輕顫,心跳如擂鼓,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膜里震動,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前世宣傳欄里那句“特級戰(zhàn)斗英雄宋硯洲”突然在腦海中炸響,與此刻他頎長身姿繃出的利落線條詭異地重合。
陽光從敞開的大門口和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穿過他發(fā)梢的碎芒,在她手背上投下顫動的光斑,像無數(shù)個被揉碎的時空碎片,扎得她眼眶生疼。
有一種嚴(yán)重的時空錯位以及撕裂感。
在七八十年代的歲月長河里,宋硯洲像一把淬了霜的刀,默默地刺向所有威脅家國的暗潮。
他是那個曾在邊境線上化作血肉長城的身影,也是那個將爆破裝置綁在身上深入敵營的孤膽英雄,更是那個用生命守護萬家燈火的無名英雄。
他把青春獻(xiàn)給祖國,將熱血灑向熱土,用忠誠與信仰守護山河無恙。
宋硯洲對以前的葉西西來說,只是一張褪了色的黑白軍裝照片,只是電視、報紙上的那一堆報道。
可是現(xiàn)在,他和她,不再隔著茫茫生死兩端,那是從2025年到1973年之間52年的歲月長河。
兩人面對面站著,他像座山一樣將她護在身后,雖然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冷漠,但她隱隱能感覺到剛才看到她沒事時,他似乎松了一口氣。
此刻兩人正站在葉家客廳,陽光透過窗外的老槐樹的枝葉灑落下來,在男人身上碎成金箔。
他褪了色的淺藍(lán)色襯衣領(lǐng)口敞著,露出左側(cè)鎖骨下方一道三指長的疤痕,像是一條沉默的蜈蚣趴在他那被曬成小麥色的皮膚上——這是照片里沒有的細(xì)節(jié)。
喉間忽然泛起澀意,葉西西抬眸,目光落在男人臉上,心頭輕顫。
宋硯洲的睫毛很長,在眼下透出蝶翼般的陰影,鼻骨高挺如刀削,鼻梁筆直得能劈開日光。
這張臉葉西西記憶里的黑白照片還要鮮活幾分:
唇線清晰的薄唇此刻抿成冷硬的線,下頜棱角分明,胡茬剛冒出青黑的尖。
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抬眼時眼底分明淬著霜,偏生眼尾輕輕上挑,又藏著幾分不怒自威的貴氣。
額角汗?jié)竦乃榘l(fā)黏在鬢邊,卻讓那雙眼睛愈發(fā)亮得驚人——像淬了霜的刺刀,明明沾著泥土,卻仍有股不容忽視的銳利,仿佛下一秒就能識破所有謊言。
手臂上肌肉線條如刀刻般分明,青筋隨動作繃成青黑色紋路,仿佛隨手一握便能將她的骨頭捏碎。
黑色粗布長褲下,軍綠色膠底鞋裹著沾滿泥漿的褲腳,腳踝處肌腱凸起,小腿肌肉線條流暢如老樹虬枝,那是每日在地里干活、扛麻袋磨出的力量感。
不同于軍裝上筆挺的威嚴(yán),卻多了份土地賦予的沉毅。
“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