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并不清楚,李世民已經(jīng)將他給賣了。
此時他正在充當拍賣會的司儀。
太子做的這個局可謂是陽謀!當他第一次從李世民口中聽到時,就覺得這是一個分化世家的好機會,于是便自告奮勇的來了!
當然了,私心還是有的。這可是難得表示立場的好機會!
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房遺直和房遺愛兩兄弟做打算。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的大兒子以后就要在太子手下混飯吃了,他這個做老父親的總要表示表示!
此時,長安城內各世家能主事的全來了,一時間原本寬敞的東宮,竟然顯得有些擁擠。
房玄齡站在高臺之上,目光掃過下方,那些世家的代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算計。
正當他感嘆太子手段驚嘆時,只見崔斂緩緩穿過人群,臉上掛著自以為得體的微笑,向房玄齡走來。
他輕聲喚道:“房相,別來無恙???”
房玄齡聞聲望去,只見崔斂正一步步靠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崔斂湊近房玄齡耳邊,壓低聲音道:“房相,此次拍賣會上,可有什么內幕消息透露一二?你我同朝為官多年,些許情分還是有的?!?/p>
說著,崔斂遞上一個精致的玉盒,房玄齡不接,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已看穿崔斂心中盤算。
只見他不動聲色地后退一步,與那玉盒保持距離。
“崔侍郎,拍賣場上,價高者得,何來內幕?你我雖同朝為官,但公是公,私是私。
今日我奉太子殿下所命,自當是公事公辦,一切得按規(guī)矩辦事!”
崔斂臉上笑容不減,輕輕收回玉盒。
雖然吃了閉門羹,但他也不惱怒,畢竟房玄齡身份擺在那里。
更何況他也就是問問,萬一有所得那就是意外之喜,沒有得到消息也無傷大雅。
反正以他們崔家的財力,無論如何也能分一杯羹!
其他人看到崔斂無功而返,紛紛熄了心思,原本他們抱著和崔斂同樣的打算,妄圖從房玄齡這里套取些拍賣會的內幕,此刻卻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而其中最沮喪的就是王博了,畢竟私鹽生意一直都是太原王氏的依仗。
現(xiàn)在卻眼看著要被人分一杯羹去,這讓他怎么開心的起來?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全程都是由他在操辦,本以為能抓住機會一飛沖天,成功坐上族長之位。
可現(xiàn)在出了這么大的岔子...別說是族長之位,只要不被逐出族譜,他就謝天謝地了!
反觀其他人,他們巴不得拍賣會早點開始,尤其是那些平日里默默無聞的小世家,個個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能摻和一手私鹽生意,這要是放到以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此時,最興奮的莫過于楊師道了,本來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退隱朝堂,不問世事。
但前些日子太子派人找上了他,并直言可以給弘農(nóng)楊氏大開方便之門,而弘農(nóng)楊氏需要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太子!
不就是支持太子嗎?這有什么好為難的?現(xiàn)在朝中重臣誰不知道陛下對太子有多么看重?
更何況他的繼子早就為太子效力了!
所以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并且為了表示誠意,親自代表弘農(nóng)楊氏來參加這次的拍賣會。
并且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就算是自掏散盡家財也要狠狠支持一把太子!
這可是弘農(nóng)楊氏為數(shù)不多可以一躍成為頂尖世家的機會,必須得把握住。
正當楊師道心中盤算著時,一聲清脆的鐘鳴響徹東宮,宣告拍賣會正式開始。
眾人被聲音吸引上高臺看去,只見房玄齡拍了拍手開口道:“諸位,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今日拍賣之物,非金非銀,而是這雪花鹽的代理權!
所謂代理權,指的是可以在固定州府售賣雪花鹽的資格!”
房玄齡話音剛落,王博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一臉不屑地高聲道:
“說來說去不就是私鹽嗎?哼,就這還要花錢來買資格?
我等大可以從太子殿下的鹽鋪進貨,自行販賣到各州府。難道殿下開門做生意,還能拒之不賣不成?”
說罷,王博一臉挑釁的環(huán)視一周,心中暗自冷笑。
既然私鹽生意被插手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那他不如添點亂,總之不能讓太子所謀輕易達成就是了。
而四周的世家代表聞言,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面露遲疑,有的則暗自點頭,贊同王博的說法。
高臺之上的房玄齡神色未變,只是輕輕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這種場面太子殿下早就想到了,對應的解決方法也早已告知,所以現(xiàn)在的王博在他眼中像極了一個小丑。
“諸位稍安勿躁,想必大家與此人抱有有同樣的想法,不過可能要讓大家失望了!
難道諸位沒有想過,這雪花鹽的質量有目共睹,卻又為何賣的如此便宜?”
眾人聞言低頭沉思,場上瞬間陷入了安靜。
其實原因所有人都能想得到,只是都不愿意相信罷了。
見冷了場,楊師道當即起身捧場,只見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開口問道:“房相,我等雖非愚鈍之人,但這雪花鹽為什么賣的這么便宜,確實令人費解。
料想其中必有緣由,卻又不敢妄加揣測,以免貽笑大方...
還請房相不吝賜教,為我等解惑啊!”
四周眾人也紛紛投來期待的目光,整個拍賣場仿佛都屏住了呼吸,靜待房玄齡揭開謎底。
房玄齡微微一笑,對于楊師道的及時捧場他很滿意!
怪不得當初太子殿下說既然是拍賣會就得找個托,起初他還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現(xiàn)在他才總算是明白了!
想到這,房玄齡對楊師道輕輕頷首,隨后這才開口道:
“既然即將拍賣代理權,那這個以后自然就不是秘密了,看在大家這么想知道緣由的份上,想必太子殿下也不介意我向大家提前透露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