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提到這新來的,語氣和態(tài)度甚至隱隱透著‘恭敬’。
這新來的,莫非不是什么逃難者,而是有什么大來頭?
林彩兒想到自已本打算‘欺負欺負’這新來的,讓他替自已和爺爺喂馬,自已好清閑逍遙幾天呢。
若這新來的真大有來頭,自已豈不是把他給得罪了?
不對,要真是大有來頭,他為何要當(dāng)跑堂小二呢?
不過這人一直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隱隱又有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氣質(zhì)。
林彩兒越分析越疑惑,不由撓了撓頭發(fā),隨后走向了青馬……
楊澈返回小院,看到云鴿已經(jīng)在院子里。
“云掌柜……”
楊澈剛一開口,云鴿就對他說道:
“屋里說。”
說著率先上了樓。
楊澈跟在她身后,來到三樓,進了屋,并關(guān)上了房門。
云鴿聲音很小地說道:
“昨天聽你提到酒樓里還有一個內(nèi)應(yīng)。但我實在想不到誰會是。你幫我分析分析?!?/p>
說著,她將酒樓里所有人的情況,都詳細給楊澈說了一遍。
首先是年近六旬的賬房先生王富貴。
此人是云鴿酒樓之前的賬房先生,云鴿買下酒樓后,懶得麻煩,依舊用了王富貴。
王富貴兢兢業(yè)業(yè),幾乎從未出過差錯,膽子也小,一直居住在酒樓,很少外出。
然后就是負責(zé)馬車以及采買事宜的老林頭祖孫。
老林頭和林彩兒,之前倒是每月出鎮(zhèn)兩次,在附近鄉(xiāng)村采買蔬菜和一些農(nóng)戶散養(yǎng)的雞鴨魚等。
大多時候則在鎮(zhèn)上的小店采買酒樓所需物資。
老林頭愛喝酒,據(jù)說出自大戶人家,遭難后流落到了云鎮(zhèn)。
老人對孫女一直比較溺愛,這也讓林彩兒性格有點兒嬌蠻。
這老林頭祖孫曾護酒樓財物有功,避免了云鴿的重大損失,所以從那以后,云鴿告訴后廚,若老林頭祖孫想吃什么,后廚直接看著做便是。
再之后是負責(zé)廚房的大廚丁大壯和幫廚小曹。
丁大壯的月錢很高,據(jù)說每月能領(lǐng)五兩銀子,這在云鎮(zhèn)已經(jīng)是很高的收入。
此人平常喜歡看戲聽曲兒,看起來是身材魁梧的糙漢,實則待人溫和。
幫廚小曹,憨厚膽小,勤快順從。
打掃清潔的劉嬸和雜工老梁一家,是從這個酒樓起就逐漸扎根在酒樓,視酒樓為家。
這對夫妻勤勞本份,雖無兒無女,但云鴿待他們也不薄。
聽了云鴿的詳細介紹,楊澈淡淡一笑道:
“人心隔肚皮,分析這些其實沒多大意義。這樣,你付我一定酬勞,我負責(zé)幫你找出內(nèi)應(yīng)?!?/p>
聞聽此言,云鴿心下微微一怔。
她猜測眼前這位‘頂尖高手’,很可能是因為缺錢才選擇來酒樓當(dāng)一段時間小二?
也不對啊,頂尖高手想賺大錢,那方法可不少,選擇當(dāng)跑堂小二,一年才幾個錢?他這是有隱退之心?可看著這么年輕,不應(yīng)該啊。
不過也不好說,江湖高人有怪癖的不少,她也曾親眼見過過著乞丐一般生活的一流高手。
“行,我給你一百兩銀子?!?/p>
云鴿倒也爽快,走進里間,取了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遞給了楊澈。
彤國流通的標準銀票,有五十兩、一百兩、五百兩、一千兩和一萬兩五種,方便攜帶。
楊澈接過銀票,說道:
“云掌柜,若到時你這酒樓不打算開了,可以賣給我。”
“賣給你?”
“對。你看大概多少銀子能買下你這個酒樓?”
這個酒樓帶前后院子,占地不算小,買酒樓其實也等于買下這塊地。
云鴿卻搖了搖頭:
“我不能賣給你。”
楊澈疑惑:
“是怕我出不起錢嗎?”
云鴿擺了擺手,一臉凝重道:
“不是錢的問題。云鎮(zhèn)很快就會變得不太平。我把酒樓賣給你,就是坑害你。實不相瞞,等找出內(nèi)應(yīng),再找葉捕頭問個清楚,我就準備徹底關(guān)門,遣散大家了?!?/p>
再次聽云鴿說到‘云鎮(zhèn)將變得不太平’,楊澈皺眉道:
“為何說云鎮(zhèn)將變得不太平?”
“你不知道?”云鴿露出疑惑之色。
這種事情對一個頂尖高手而言,并不難猜到啊。
楊澈見云鴿如此神色,猜到自已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與自已頂尖高手的身份或許不符,才讓云鴿驚訝。
他干脆說道:
“其實我重傷昏迷過,醒來后就感覺忘了許多事情?!?/p>
他其實早準備跟云鴿這樣說,畢竟他對彤國的了解還很有限,這樣說自然能省去不少麻煩。
云鴿將信將疑。
誰能讓一名頂尖高手重傷昏迷?
略一沉吟,她還是說道:
“若葉捕頭背后確定是官府授意盯上我酒樓倉庫,那便很可能是‘煞獸潮’要波及到云鎮(zhèn)了?!?/p>
“煞獸潮?”
“對。煞獸潮已爆發(fā),彤國大軍正全力抵御,據(jù)說還請了神秘仙師相助。但彤國大軍依舊節(jié)節(jié)敗退,大量村莊城鎮(zhèn)已經(jīng)被毀。一旦煞獸沖破抵御,來到這云鎮(zhèn),沒人能擋得住。官府盯上酒樓倉庫,恐怕是在提前做準備,要放棄云鎮(zhèn)了?!?/p>
云鴿嘆了一口氣。
煞獸來臨,他們這些所謂武林高手活命的機率自然遠高于尋常百姓。
到時云鎮(zhèn),必生靈涂炭,大量百姓無家可歸,甚至根本逃不出云鎮(zhèn)地界,就會被煞獸殺死。
而鄰國‘肅國’,與彤國又水火不容。
彤國之人就算想要逃出彤國,進入肅國也會被俘虜,成為苦役,下場凄慘。
彤國在對抗煞獸上,其實投入的兵力很大,奈何‘煞獸潮’實在恐怖。
而近些年來,煞獸潮爆發(fā)的次數(shù)也在增加,被毀的村莊城鎮(zhèn)難以計數(shù)。
楊澈從云鴿這里知曉了‘煞獸潮’有可能會波及云鎮(zhèn)后,也露出了凝重神色。
他一人雖可自保,但在‘封印狀態(tài)’下,也做不了太多。
看來得找那‘葉捕頭’或者云鎮(zhèn)的‘監(jiān)鎮(zhèn)官’問上一問了。
思索一番,他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確實得盡快先弄清楚再說。哦對了,你請的那個‘仇道長’還有幾天抵達?”
云鴿道:
“快則四五天,慢則最多七天。你是想……?”
“我想‘將計就計’。”
二人又仔細商量了一番,楊澈就推門而出。
院子里,王賬房、丁大廚、小曹、林彩兒等人見楊澈從掌柜的房間里走出,個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