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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阿絮,我后悔了。

容柏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色陰沉難看。

容諫雪神情平靜如常:“明年三月初五,我與裴驚絮成婚?!?/p>

“胡鬧!”容柏茂怒目圓睜,直接從座位上“騰”地站起,“你、你——明知裴氏是個嫁過人的,你堂堂丞相,怎能娶她???”

裴驚絮聽出來了,容柏茂沒敢把話說得更難聽。

他似乎原本是要說,她是個“破鞋”來著。

一旁的容玄舟一言不發(fā),捏著筷子的指骨微微泛白。

容氏也是臉色一白,眼眶紅了:“諫雪,你仕途正盛,成婚之事可要三思啊。”

容氏夫婦自然不愿意讓容諫雪娶她。

如今的容諫雪,炙手可熱,莫說是富家小姐,即便是皇親國戚,也是攀附得上的。

這般翻云覆雨的權(quán)臣,容氏夫婦還想借著他的婚事更上一層樓呢,怎么舍得讓他娶了她這么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二嫁女”?

容諫雪并未理會容氏的哭訴,也并不在意容柏茂的怒火,神情冷淡:“今日孩兒前來,只是來告知二老此事?!?/p>

頓了頓,容諫雪繼續(xù)道:“如今京城上下不算太平,孩兒想著二老年事已高,年前會將二老送至京郊,日后你們可以在京郊外養(yǎng)老。”

“若無他事,便不必進(jìn)京了?!?/p>

容氏夫婦聞言,瞪大了眼睛,甚至以為是自已聽錯了!

“容諫雪,你瘋了??!”

“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含辛茹苦將你養(yǎng)大,你竟要這樣對待我們嗎?。俊?/p>

容柏茂面色蒼白:“逆子!逆子!!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女人,連禮儀孝道都不顧了嗎!?”

容諫雪墨瞳沉寂,緩緩落在容柏茂的臉上:“二老撫養(yǎng)我長大不易,京郊宅院僻靜,你們可以在那里修身養(yǎng)性。”

“宅院中的下人服侍體貼周到,二老也不必?fù)?dān)心?!?/p>

今日容諫雪來,本也不是來尋求他們同意的。

只是來通知他們一聲。

說完這些,容諫雪并未去看兩人的臉色,緩緩起身,側(cè)目看向一旁的裴驚絮。

裴驚絮會意,站起身來,從善如流地牽起了容諫雪的手。

還帶著幾分挑釁地,朝著兩人晃了晃。

“阿絮素來膽小內(nèi)斂,三月的婚儀,兩位便也不必參加了。”

說完,容諫雪牽著裴驚絮的手,離開前堂,往府門外走去。

身后傳來容柏茂與容氏的叫喊聲與怒罵,只是容諫雪并未回頭,牽著裴驚絮走出了容府。

府門外,馬車上。

容諫雪坐姿端挺,目視前方,神情平靜淡漠。

裴驚絮坐在容諫雪身邊的位置,看了他好幾眼,沒有說話。

“怎么?”

是容諫雪先開的口。

裴驚絮笑著搖搖頭:“只是在想,你如今為了我與容家撕破臉,會不會不太好。”

容諫雪聞言,長睫下壓,一雙清冷的墨瞳便一錯不錯地落在了裴驚絮身上。

“你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知道,他們非我生身父母?!?/p>

裴驚絮點點頭:“所以他們對容玄舟更加偏愛,而你早早地上山修佛,是陛下幾次三番請你,你才選擇下山入仕的?!?/p>

其實容諫雪剛剛在宴席上所說,什么“二老撫養(yǎng)我長大不易”實在是些客套話。

準(zhǔn)確來講,容諫雪自幼上山修佛,由燃燈寺妙梵大師點化養(yǎng)育,后及冠下山,官至太子少傅,光耀容家門楣。

容諫雪沒什么對不起容家的地方。

容諫雪看向裴驚絮,神情平靜:“我并不太在意這些?!?/p>

裴驚絮微微瞪圓眼睛。

男人繼續(xù)道:“師傅說我六親無靠,親情緣薄,我也并未將這些東西看得很重。”

所以那些偏心與算計,容諫雪看得懂,卻也不會去戳破。

“所以,即便是與他們撕破臉,也沒什么好不好的?!?/p>

她不喜歡,他便這樣做了。

裴驚絮聞言,抿唇笑笑:“你說親情緣薄,容諫雪,我不在你六親之內(nèi)嗎?”

看向她的眉眼柔和幾分,容諫雪輕笑一聲。

“那就勞煩夫人教教我吧?!?/p>

“教我如何愛人?!?/p>

“教我如何愛你?!?/p>

--

此后的幾日,因陛下病重,容諫雪依舊在主持朝政。

容玄舟曾來過丞相府一次,說是要見她。

隔著一道府門,裴驚絮站在臺階之上,江晦護(hù)在身旁,冷眼看著石階下的男人。

他說,阿絮,我后悔了。

裴驚絮聞言,微微皺眉。

他說,阿絮,如果我知道之后會這般念你,當(dāng)初我不會讓白疏桐插足我們的感情。

裴驚絮輕嗤一聲,歪頭看他:“容玄舟,別往自已臉上貼金?!?/p>

“白疏桐插足的是你的感情,不是我的,”裴驚絮語氣平靜,“是你亂了心思,又失了分寸,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什么。”

容玄舟走時心灰意冷。

一旁的江晦警惕地看著容玄舟離開的背影,這才回神:“夫人,日后這種人,咱們都不見?!?/p>

裴驚絮笑笑:“好,以后都不見了?!?/p>

江晦撓撓頭,有些疑惑:“真是奇怪,自白氏被關(guān)押之后,屬下似乎許久沒見過她身邊那雙兒女了?!?/p>

裴驚絮皺了皺眉:“江侍衛(wèi)也沒查到他們的行蹤嗎?”

江晦搖搖頭:“沒有,起初屬下以為他們都在二公子的新宅中,派人去查了,卻聽府中下人說,前幾日便不見了,二公子派人去找,也沒有消息。”

不知為何,裴驚絮心中生起幾分不好的預(yù)感。

就像是要驗證她的預(yù)感一般,府門中,一個侍衛(wèi)急急地跑到江晦身邊,低聲道:“江大人,不好了!”

“白疏桐不見了!”

江晦聞言,眉頭緊皺,目光冷沉地看向來人:“怎么回事?”

以為裴驚絮還不知道白疏桐被關(guān)押在府中,江晦臉色凝重,卻到底沒有發(fā)作。

只是朝著裴驚絮拱拱手:“夫人,您先回去休息吧,屬下還有些事要處理。”

裴驚絮聞言,扯了扯嘴角:“好?!?/p>

回到偏房,裴驚絮心口的不安更盛,她叫了紅藥,讓她去打聽一番。

不多時,紅藥回了偏房,臉色蒼白,神情驚懼又難看。

“姑、姑娘,奴婢剛剛趁著旁人不注意,去暗牢查看一番?!?/p>

說到這里,紅藥瞳孔瞪圓,像是不敢相信自已看到的:“奴、奴婢看到,那原本關(guān)押著白疏桐的牢房,竟關(guān)押著她的那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的手腕都被鐵鏈穿透,如今失血過多,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