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不僅是機要大臣們。

李凡也連夜從被窩里爬了起來，帶著一大幫人趕赴御書房，密集的腳步聲和火光讓平和的夜晚如琉璃般碎裂。

“我等參見圣人！”機要大臣們行禮。

李凡急匆匆的，臉色非常難看，一坐下就直入主題。

“損失如何？”

李泌，高仙芝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壓抑，都不太敢說。

“朕在問，損失到底如何？”李凡拍著桌子。

眾人一凜。

高仙芝走出，胡須濃密，臉色沉重，拱手道：“陛下，最新消息，江南造船廠的大火導致了三百條戰(zhàn)船直接被毀，沉入海底?！?/p>

“十八條主力戰(zhàn)船因搶救及時，沒有完全被毀，但……受損極其嚴重?！?/p>

“另外有千人被燒傷，七十多人失蹤。”

聞言，御書房的氣氛比外面的寒夜還要低。

壓抑的氣氛和冰冷的龍雕一樣一動不動。

李凡的怒火在節(jié)節(jié)攀升！

江南造船廠那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他一直都在等徹底竣工，完成水師的累積。

眼看著就快結(jié)束了，突然來個幺蛾子，三百多條戰(zhàn)船，那是戰(zhàn)船，不是商船!

幾乎達到了水師戰(zhàn)船的三分之一總量了。

等于大唐心血付之一炬！

還有人員傷亡。

沉寂許久的李凡暴怒。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怒吼如通龍吟，響徹皇宮。

眾臣跪地，太監(jiān)宮女瑟瑟發(fā)抖。

現(xiàn)場一滴水落下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

“是不是倭國干的?！”李凡咬牙切齒，眼睛都紅了。

燒江南造船廠和軍器監(jiān)這樣的級別，直接等于是宣戰(zhàn)了，動的是命根子，比燒皇宮還要嚴重。

“陛下，這個尚且不清楚?！?/p>

“失火原因還在調(diào)查?！?/p>

“據(jù)李元諒稱失火發(fā)生的很快，現(xiàn)場火勢很猛，未能發(fā)現(xiàn)縱火者，所有痕跡都沉入海底了，調(diào)查難度極大?！?/p>

李凡氣炸。

“查！”

“立刻給朕徹查！”

“魯干，你立刻帶影密衛(wèi)趕赴江南，給朕徹查！”

“是！”

魯干抱拳，立刻行動。

李凡踱步，走來走去，怒火難消。

罵道：“千萬別讓朕查出來是倭國這幫孫子干的!”

他嚴重懷疑是倭國偷襲造船廠，報復的通時打擊大唐的海上力量。

畢竟大唐雄師百萬，沒有戰(zhàn)船，也過不去。

“陛下，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吧？”

“而且大唐和渤海的交易是十月二十日完成的，過去僅僅半月，倭國怎么可能這么快展開報復？”

“時間上說不過去。”

“是啊，大唐雖下了詔書，但無論是造船廠還是和渤海的交易都是機密，知道沒有多少人?！?/p>

“他們?nèi)绾文芫珳史贌龖?zhàn)船，并且卡在了年尾這么一個特殊的關(guān)頭?！?/p>

李泌，顏真卿等多人懷疑。

李凡咬牙。

“失火的可能極低，造船廠的規(guī)矩不比軍器監(jiān)松，再說海上失火，你們信么？”

一句話，讓眾大臣沉默。

“陛下，那就僅剩第二個可能了，倭國是唯一嫌疑人?！?/p>

“但這些信息他們不可能憑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這么快，隔著汪洋大海?！?/p>

“唯一的解釋，有內(nèi)奸！”

李泌抬頭，語不驚死人不休。

霎時間，眾機要大臣們皆是臉色一變，渾身繃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當內(nèi)奸產(chǎn)生，那所有人都將帶上嫌疑，而這種嫌疑，一個不注意就有很多人 受牽連，甚至是死。

現(xiàn)場鴉雀無聲。

李凡銳利的雙眼透著極致殺氣，指關(guān)節(jié)攥的咔咔作響。

李泌說的在理。

但上一次軍器監(jiān)的事實際上是沒有造成任何損失的，劉央懸崖勒馬了。

而這次，江南造船廠損失慘重！

這說明，如果有內(nèi)奸，那內(nèi)奸是真想把大唐往死里弄，而不是劉央只想要給自已一脈爭取點好處。

“……”

一夜過去，長安的氣溫驟降。

陰天籠罩，仿佛是江南造船廠的事所蒙上的一層陰影。

一般這個時侯，皇帝就要派人到處抓人審問了，但李凡沒有，硬是一個自已人都沒有動。

任何的亂殺，都是幫了敵人。

他只干了兩件事。

讓京兆府的趙珂對長安的倭人，進行清點，秘密調(diào)查。

第二件事，就是派出使臣，開始要賬。

如果是倭人干的，三十萬兩黃金他們是肯定不會給的。

那到時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動手。

如果倭人給了，那李凡就要開始考慮其他可能，畢竟大唐的敵人很多，難保草原，南疆，高原這三個地區(qū)沒有什么余孽。

短短七天過去，長安統(tǒng)計出來的倭人，就高達了兩千余人。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還不算暗地里藏著的。

長安作為亞洲中心，8世紀最發(fā)達的城池，吸引的不僅僅異邦來朝，更有無數(shù)商人的匯聚。

這里有他們想要的商品，往往都會大肆采購。

這帶來了很多風險，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唐想要成為第一，稱霸全球，就必須允許這種文化，商業(yè)的交流。

如果完全禁止，大唐也終將沒落，回到以前那種相對封閉的天下第一。

其中，京兆府秘密逮捕了二十三名最為可疑的倭人，不僅未在邊防河舶所登記，也沒有在長安京兆府進行“異商報備”。

由于李凡震怒，下面壓力很大。

趙珂親自上陣，進行“審問”。

聽說皮鞭都抽斷了好幾根。

十一月中旬。

趙珂入宮面圣。

“怎么樣？”李凡沉聲，這幾天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最新消息，江南造船廠的損失可能比第一次匯報更大。

趙珂看起來有些疲倦。

“回陛下，審了?！?/p>

“這幫倭商的確有巨大問題。”

“他們在大唐進行人口轉(zhuǎn)運，以高薪誘惑，誘騙大唐工匠等一系列人才離境，想要帶回島上?！?/p>

“另外，他們竊取了大唐的玉米種子，花重金購買了不少大唐的工藝，包括木工，石工，浮雕，手工，什么都有涉獵。”

“明令禁止出口的鐵礦，他們也在偷偷收集?！?/p>

“微臣三天審了九次，打了九次，皮鞭抽斷三根，但這群混賬就是不肯交代造船廠的失火事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