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主營嘩然,一片大喜。
“好!”
“太好了!”
“陛下妙計奪敵營??!”
“沒有這招放虎歸山,咱們豈能知道達扎路恭的老巢,且精準進攻!”
“就是!”
“這下吐蕃還拿什么跟咱們大唐斗,連生命禁區(qū)內(nèi)他們都不是對手,其他地方拿那不更是橫掃?”
“我看,就該立刻追出去!”
“沒錯!”
議論聲不斷,所有人討論的都已經(jīng)是邏些城了。
李凡道:“這是一件大喜事,但也不要過度樂觀?!?/p>
“達扎路恭不是全軍覆沒,邏些城還有赤松德贊的禁軍,哪里有高大的城墻,是一塊難啃的骨頭?!?/p>
“不到最后一刻,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
他的提醒,才讓將軍們稍微穩(wěn)重一點。
“陛下言之有理,當務(wù)之急是先讓三軍休整?!?/p>
“此一役,咱們的損失也不少。”
有兵部官員道:“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統(tǒng)計,神武軍各地傷兵加起來突破了兩萬大關(guān)?!?/p>
“陣亡也有一萬一千人?!?/p>
聞言,眾將猛吸一口冷氣,有些震驚:“這么多?”
要知道唐雷出來后,唐軍的傷亡就沒有大過,最多也就是四五千人。
“這還是保守估計,輕傷的沒有算在里面,還有一些失蹤的?!?/p>
“而且連日高原作戰(zhàn)追擊,軍隊已經(jīng)疲憊?!?/p>
“另外物資上的消耗可不少,特別是藥品,又要用光了,恐怕要等下一批了?!?/p>
這些冰冷的數(shù)字,讓諸將為之沉默。
這次的代價,確實有點大了。
“那吐蕃的具體傷亡呢?”有人問。
“他們比我們大的多,光是已經(jīng)清點到的尸體就超過了兩萬六千人,這還只是清點到的?!?/p>
“一些無法清點,和暴尸荒野的,那就更多了?!?/p>
“傷兵數(shù)字我們無從得知,但估計也不少。”
“據(jù)調(diào)查,達扎路恭在禁區(qū)內(nèi)的軍隊總?cè)藬?shù)應(yīng)該是十六萬左右,但可能逃回去的連八九萬都不到?!?/p>
“而且他們用來運輸后勤的奴隸,除了逃跑和被帶走的,咱們就接盤了七萬人?!?/p>
聞言,眾人面色稍顯舒緩。
那這么看,吐蕃這次確實出血多太多。
“既然如此,那就三軍先行休整,等待后勤,同時休整狀態(tài)?!?/p>
“封常清所部最為完整,也休整幾天了,派人傳信讓他作為先鋒,先行趕至巴顏喀拉山脈末端,監(jiān)視吐蕃軍隊動向,等待大部隊跟上。”李凡道。
“是!”
緊接著,李凡又想到什么:“曹虎,唐雷還有多少?”
曹虎拱手抬頭:“陛下,投擲類的小唐雷已經(jīng)耗盡?!?/p>
“僅剩下一些巨型唐雷了,可以用于城墻爆破。”
“燃燒瓶呢?”李凡再道。
“也沒了,全部扔光了。”曹虎苦笑。
李凡倒是不例外,本身庫存就不算多,幾支軍隊拿唐雷開路,可不快嗎?
“魯干,你派人去問問,軍器監(jiān)的物資還要多久?!?/p>
“其他就沒事了,你們都先回去,好好休養(yǎng)休養(yǎng)吧。”
“是!”
……
吐蕃,邏些城。
一如既往的神秘,森嚴,肅穆。
民間尚且穩(wěn)定,但吐蕃王室及高層,卻是大亂!
達扎路恭敗走巴顏喀拉山脈的消息已經(jīng)傳了回來,給這個搖搖欲墜的帝國再添一記重錘。
“他居然都敗了!”
“達扎路恭敗退!”
\"怎么會?\"
“翻越巴顏喀拉山脈,還有什么可以阻擋唐軍?”
“……”
高層的嘩然,遠超以往,達扎路恭都打不過,那整個吐蕃還有誰能一戰(zhàn)?
當沉重的鐘聲敲響高原上的桑耶寺,蒼穹透露出的微光不再是祥和,而是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慌亂。
大量的禁軍,上僧佇立寺外。
赤松德贊偉岸威嚴的臉上透著一絲死氣和抑郁,看著前面的僧人。
“上師,可有辦法助本贊普一臂之力?”
不遠處跪坐于金身佛像下的老者非常蒼老,矮小,渾身都沐浴著一層圣光。
他就是而今吐蕃國教中地位最高者,蓮花生大師。
就連吐蕃贊普見了他,也是彬彬有禮。
因為很多很多的原因,佛教和吐蕃深度綁定,二者之間有著同生共死般的羈絆。
“贊普,他輸了么?”
“輸了?!?/p>
“正在回來的路上,達扎路恭信中請罪,有許多人要求本贊普處死達扎路恭,以問罪此敗。”
赤松德贊面無表情。
“那贊普想怎么辦?”蓮花生大師從未轉(zhuǎn)身,面朝佛像,極其虔誠,周身都散發(fā)著一種佛法高深,不真實的感覺。
“本贊普能怎么想?”
赤松德贊嗤笑。
“大唐皇帝咄咄逼人,誓不罷休?!?/p>
“就快要打到邏些城了,本贊普當然想盡快退敵,以安國本!”
蓮花生大師似乎聽出了赤松德贊的不滿。
蒼老的聲音有凈化人心的本事。
“贊普,我曾預(yù)言吐蕃在未來的五十年會極其昌盛,取代盛唐,而盛唐將徹底成為一具活著的尸體。”
“但這其中的確出現(xiàn)了變數(shù)。”
“大唐皇帝的確以一已之力改變了大唐的走向,貧僧甘愿擔責(zé)?!?/p>
赤松德贊沉默。
大唐的一切和開戰(zhàn)前,的確就是兩個人,一打唐雷就出來了,而且大唐的后勤狠狠給吐蕃上了一課。
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大唐是如何在那樣的灰燼中走出,并且迅速有了如此強大的后勤。
他不由深吸一口氣,而后重重吐出。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毫無意義?!?/p>
“本贊普是想要聽聽你的意思,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蓮花生大師睜開蒼老的眸子。
“贊普,事到如今,唯有遷都?!?/p>
“大唐皇帝不可能一輩子攆著吐蕃跑?!?/p>
赤松德贊眼神冰冷,遷都遷了他就什么都沒有了,甚至?xí)訐u王權(quán)。
直接搖頭:“這絕不可能!”
蓮花生大師似乎也猜到這個答案。
“那就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什么?”
蓮花生大師看來,滿身神性,但吐字可怕。
“國戰(zhàn)?!?/p>
吐蕃獨特的政教合一體系,所謂的國戰(zhàn),就是發(fā)動所有的信徒和百姓,說的再直白一點,就是玉石俱焚。
不管死多少吐蕃人,拖死唐軍。
“這能擊敗大唐?”赤松德贊懷疑,以前的他對吐蕃是深信不疑的,但這一年來輸?shù)奶珣K了,慘到現(xiàn)在國內(nèi)上下都沒有自信了,都在要求無條件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