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小區(qū)的露天車庫里,林語曦推開車門,看到傅庭川和她同步邁出來。
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
“林語曦?!备低ゴ◤暮竺孚s上來,捉住她的手腕,“要么,給我留一個床位,要么,你和那小子搬下來,跟我一起住?!?/p>
他又發(fā)哪門子神經(jīng)。
林語曦甩開他的手,“別亂做白日夢?!?/p>
傅庭川不允許她走,抓著她的肩膀,將人扭轉(zhuǎn)過來,放出一個大雷:“秦若詩被診斷出精神病,你和兒子現(xiàn)在不安全?!?/p>
他的語氣超乎異常的認(rèn)真,聽著不像是假話。
林語曦心頭一跳。
前幾天她做噩夢,夢到的就是秦若詩變成了精神病。
不是發(fā)瘋的那種。
而是沒關(guān)幾年就放出來了,然后綁架了浩浩,威脅她跪下,總之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醒來后,她發(fā)現(xiàn)身上的睡衣都濕透了。
林語曦咽了咽口水,“你不是就住樓下嗎?真的發(fā)生意外了,你沖上來,也來得及?!?/p>
傅庭川沒了耐心,說話也夾雜著不耐煩:“沖上來干什么,替你和兒子收尸?”
不討喜的嘴。
比起浩浩還差遠(yuǎn)了。
林語曦堅決不讓他進(jìn)入這個二人小家,“你要真的擔(dān)心兒子的安全,就二十四小時站崗吧?!?/p>
她說完,沒再去看傅庭川的臉色,掉頭就走。
原則問題,不能退讓。
當(dāng)天晚上,林語曦給沈笑笑打了個電話,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問出口:“笑笑,你哥他……有喜歡的人嗎?”
沈笑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突然這么問?”
林語曦暗罵自己蠢,“墨塵哥之所以不談戀愛,是因為有暗戀的人,對嗎?”
聽她這么問,沈笑笑也不好隱瞞了,“害,不就是多一個暗戀者嘛,語曦你堂堂一?;ǎ鄮讉€暗戀者怎么了?!?/p>
林語曦揉著額角,“我哪里是?;??”
沈笑笑嘴一撅,“我不管,反正我不認(rèn)秦若詩那個小賤人,京大?;ū仨毷悄?!”
當(dāng)初私底下票選?;ǖ臅r候,秦若詩仗著自己富家千金的身份,游說了很多票。
要是公平競爭,林語曦絕對能一騎絕塵。
“你剛剛說,秦若詩她得了什么?精神病?她能得精神病,我還能重生呢我!哪個不守醫(yī)道的醫(yī)生,報上名來,看我不找人替天行道……”
嘰里咕嚕的一堆話,林語曦有些不入腦,愧疚感已經(jīng)淹沒了她的理智。
她做錯事了。
如果沈墨塵喜歡的不是她,那偶爾在他人面前假扮情侶,倒也無所謂。
但感情不對等。
這跟釣人有什么區(qū)別?
“笑笑?!绷终Z曦打斷道,“我想拜托你幫我跟墨塵哥道個歉,就說……”
她頓了一下,“就說希望他能找到新的意中人。”
沈笑笑也沉默了。
半晌后,她輕聲問道:“寶,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喜歡燒的男人?”
林語曦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說的燒……”
沈笑笑呵呵笑,“你還真別說,封狗能和傅庭川玩到一起,還真不是沒有原因的,兩個人都騷得要命,只不過一個是明騷,一個是暗騷?!?/p>
許久也沒聽到聲音傳來,沈笑笑忍不住道:“咱倆口味相似,不愧能做姐妹花?!?/p>
林語曦被堵得啞口無言,“總之,還是得求你幫我這個忙,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似乎不合適再和你哥多見面?!?/p>
“哦?!鄙蛐π怨詰?yīng)答,“你準(zhǔn)備和傅庭川復(fù)合了?”
林語曦輕嘆氣,“也沒有,只是我這人……比較倔?!?/p>
就算沒有傅庭川,也很難是目前身邊的其他男人。
她相信一見鐘情。
第一眼沒有心動,那一輩子就幾乎不可能心動了。
林語曦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傅庭川的時候,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這么一個男人了。
“行吧,即便哪天你和傅庭川復(fù)合了,也要答應(yīng)我,必須讓他吃點苦頭。”
林語曦笑起來,“遵命?!?/p>
放下手機,她打開床頭柜,去了一粒安眠藥,咽下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語曦出門上班,看到家門口放著一張?zhí)梢?,把路都擋住了?/p>
林承浩抿唇,“媽咪,這張?zhí)梢问歉低ゴǖ膯???/p>
“嗯,十有八九?!绷终Z曦說完蹲下身,整理浩浩的著裝,“之前那個姓秦的阿姨,你還記得嗎?”
林承浩點了一下頭。
林語曦承認(rèn)自己有些擔(dān)憂,尤其關(guān)乎到孩子的安全。
“那個阿姨得病了,可能會做出不好的事情來,如果有陌生人去幼兒園接你,你就跑到人多的地方,找班主任老師,或者找警察,知道嗎?”
林承浩又點了一下頭,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媽咪我有小天才手表,不會有事的?!?/p>
林語曦被這個理由逗笑,摸了摸他的頭,又親了一下,“媽咪相信你可以保護(hù)好自己?!?/p>
能生出浩浩這樣的兒子,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善事。
……
清晨的安康醫(yī)院,迎來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以席素珍為首,訓(xùn)練有素的保鏢之后,傅庭川步伐閑散地跟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轉(zhuǎn)著手機。
席素珍步履匆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語氣不悅:“若詩肯定是在拘留所里遭受了非人的對待,這才精神失常的,庭川啊,回頭你就找個律師,把這些個警察通通告上法庭?!?/p>
傅庭川眸色淡淡,“奶奶,沒有證據(jù)的話,不能亂說?!?/p>
“哪里亂說了?若詩從小到大就是個乖孩子,好端端患上了精神病,不是他們的錯,還能是誰的錯?”
傅庭川的語氣波瀾不驚:“先看看再說吧?!?/p>
自家孫子不愿配合,席素珍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自己一個人去告,只能加快步伐。
一進(jìn)到病房,她就看到秦若詩閉目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臉頰都瘦到?jīng)]幾兩肉了。
“若詩!”席素珍擁上去,拉住秦若詩的手,“若詩啊,是奶奶,奶奶來了,你別怕,等你病情好一點,奶奶就帶你回家?!?/p>
她說完,才發(fā)現(xiàn)秦若詩的手腕上戴著手銬。
手銬下方一圈,是顯眼的紅腫和淤青。
席素珍氣到高血壓都犯了,轉(zhuǎn)頭怒呵:“誰敢這么對我孫女!她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豬狗,趕緊解開?!?/p>
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hù)士,無一人敢應(yīng)聲。
席素珍指著領(lǐng)頭的那位,指尖微微顫抖,“你,過來,把我孫女的手銬解開?!?/p>
主任醫(yī)師冷汗頻冒,向傅庭川投去‘救命’的眼神。
但后者只是專注地看著病床上的秦若詩,似是探究,又似是懷疑,總之沒理睬他。
主任醫(yī)師只好硬著頭皮,解釋道:“老夫人,秦小姐是警局那邊送來的人,我們不好插手?!?/p>
他可不敢說出‘嫌疑犯’三個字眼,畢竟秦小姐的奶奶和哥哥就在現(xiàn)場。
席素珍拾起空調(diào)遙控器,朝醫(yī)生的腦門扔過去,“一群膽小如鼠的東西!”
遙控器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越的弧線,眼看著就要砸在醫(yī)生的面中。
就在這時,一直大手突然橫過來,擋住遙控器。
啪嗒,地面發(fā)出一聲響。
傅庭川聲線沉穩(wěn)地問道:“人什么時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