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身邊的老姐妹介紹,席素珍終于找到了一處寺廟,打算給自家孫子驅(qū)驅(qū)邪。
聽說里面住著一位大師,功德非常深厚,但平時隱于塵世,很難見到一面。
她打算碰碰運氣。
廟是個無名廟。
紅磚圍繞,大門緊閉,要不是定位顯示沒錯,席素珍都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但她已經(jīng)拾了幾百級臺階,自然不可能就這么放棄。
她叩了叩門環(huán)。
等了許久也沒個人影。
“有沒有人吶?”
還是無聲。
席素珍很少被人無視到這種地步,怒氣上漲,嗓門也不自覺地大了些:“來個人,開門啊,我有要事相求。”
這次終于有人回應(yīng)了。
“慧遠(yuǎn)大師在閉關(guān),不方便見客,施主請回吧?!?/p>
閉關(guān)?
席素珍知道,這些大師,一閉關(guān)就是三年五個月的,那驅(qū)邪的事豈不是泡湯了?
就這么看著林語曦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這個氣,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我家孫子被臟東西上身了,情況萬分緊急,煩請慧遠(yuǎn)大師,出關(guān)相救?!?/p>
里頭安靜了一秒。
席素珍咽了咽口水。
沒想到下一秒,她就被這個廟里的小羅羅氣到差點心梗。
“慧遠(yuǎn)大師從不做替人驅(qū)邪的事,施主請回吧,不要臟了這片清凈之地?!?/p>
席素珍臉色都白了。
她怎么就臟了這片地了?
沒用的東西。
虧她今天起一大早,爬了半座山才找到這兒。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席素珍轉(zhuǎn)頭便走,邊走邊給自己的老姐妹打電話。
“阿秀啊,你給我推薦的這個寺廟壓根就沒用,說什么不給人驅(qū)邪,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到,我看那大師也是個廢物?!?/p>
對面疑惑道:“不對啊,之前我家小兒子無端昏迷,就是請慧遠(yuǎn)大師出面,才治好的?!?/p>
席素珍擺了擺手,“算了,我去別處看看?!?/p>
“那你可得小心了,這一行魚龍混雜,別到時候碰上招搖撞騙的了?!?/p>
席素珍正要說什么,身后突然傳來輕盈的聲音。
“奶奶,您東西掉了?!?/p>
席素珍轉(zhuǎn)過身,看到一位白紗蒙面的女子,穿得很素,但渾身上下仙氣飄飄。
她的視線落向地面。
確實掉了東西。
一枚胸針。
價格沒有多貴,但是老頭子年輕時候送她的定情信物。
想起過世的丈夫,席素珍眼眶不禁濕了。
整個傅家,對她好的人,已經(jīng)一一離開了她,只剩下給她添堵的兒媳婦和孫媳婦。
真是可悲啊。
席素珍還在獨自傷感,對方已經(jīng)先一步蹲下身,撿起了那一枚胸針,放進(jìn)她手里。
“小姑娘,謝謝了。”
“不客氣的,奶奶?!睂Ψ阶叩剿韨?cè),扶著她下山,“剛才并非故意偷聽,但我認(rèn)識一位驅(qū)邪的大師,很厲害。”
席素珍本就對這位小姑娘有莫名的好感,聽到這句話,更是眼前一亮,“真的?”
“嗯?!?/p>
電話的老姐妹聽到前因后果,連忙出聲:“珍珍啊,不要輕信陌生人的推薦,找錯了大師,可能會適得其反的啊。”
但席素珍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
聽說這座山是靈山。
柳暗花明,峰回路轉(zhuǎn),一位小姑娘撿到了她的定情信物,還湊巧認(rèn)識一位驅(qū)邪的大師。
這怎么不是緣分?
席素珍趕緊按掉通話,笑意盈盈地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詩詩?!?/p>
席素珍頓了一下,緊接著立刻揚起大大的笑容,“我以前的孫女,小名也叫詩詩,只不過大名和你有所出入。”
對方的語氣很平靜:“抱歉啊奶奶,我最近臉上過敏了,沒法摘下面罩?!?/p>
席素珍毫不介意,“你剛才說的大師,真有這么厲害?”
林詩詩點了一下頭,微風(fēng)拂起面紗的一角,露出面部折疊度極高的一張臉。
“我老家在新疆,父母早逝,前段時間,家里老人也不幸撒手人寰了,鄰居們都說,是因為我家地底下埋了邪祟,如果不驅(qū)邪,我也活不了多久?!?/p>
席素珍聽得心頭突突直跳,“那現(xiàn)在呢?”
“大師說,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今后一生坦途?!?/p>
席素珍轉(zhuǎn)念一想。
可不是坦途嘛。
若詩剛剛死于非命,不過一個月,她就在靈山上偶遇了這位名叫詩詩的姑娘。
這一定是若詩做的。
可憐她一個老人家孤寡,平時也沒人作伴,這才派了一位名字相像的姑娘,來陪伴她。
若詩在天上保佑著她呢。
而且這位姑娘家人早逝,和若詩一模一樣,這不明擺著是上天的指示,讓她再收一個孫女嗎?
席素珍摩挲著對方的手,言語關(guān)切:“生活方面還順利嗎,需不需要奶奶介紹工作?”
林詩詩搖頭,“不用了,最近有幾家公司在面試?!?/p>
席素珍更是泛起同情。
和她的若詩像極了。
都是這么的獨立自強(qiáng),不禁讓人心生喜愛之情。
“詩詩啊,平時一個人住嗎,要不要搬過來,陪奶奶一起?”
林詩詩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p>
“沒什么不好的,奶奶平時也是一個人住,年紀(jì)大了,真怕有一天,也撒手人寰了?!毕卣湓掍h一轉(zhuǎn),“還是說......你怕奶奶家里的環(huán)境太差,委屈了你?”
林詩詩不敢,“沒有的,奶奶如果需要陪伴,我......愿意搬過去陪您?!?/p>
席素珍滿臉笑意,“那就再好不過了,奶奶家里好幾棟別墅,隨便你挑哪一棟?!?/p>
林詩詩順口應(yīng)下,“回頭我把大師的聯(lián)系方式推給您?!?/p>
幸福來得太突然,席素珍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驅(qū)邪不驅(qū)邪的了,拍了拍她的手,“不急,奶奶先認(rèn)你做了孫女再說?!?/p>
......
當(dāng)晚,淞湖灣八號別墅里,正進(jìn)行著一場拉扯。
“我要去運動會。”
傅庭川慵懶地倚靠在臥室的單人沙發(fā)上,語氣囂張,讓人根本聽不出請求的意思。
林語曦臉上敷著面膜,口齒有些不清:“你不是給麥田幼兒園捐了一棟圖書館嗎?相信以你的本事,弄個運動會特邀嘉賓的名頭,輕輕松松。”
傅庭川要的自然不是這個,“我要跟你坐一起。”
這就意味著,他想以林承浩父親的身份出席。
林語曦心感無奈,“浩浩不愿給你爸爸的頭銜,怎么辦?要不然你現(xiàn)在出門左拐,去兒童房,然后聲淚俱下地表白一番?”
她知道自己在胡說。
反正傅庭川在兒子面前高傲得如同一只公雞。
低頭?
不可能的。
傅庭川深知自己辦不到,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到林語曦旁邊,雙臂從后方環(huán)住她的腰。
“那小子很聽你的話。”他說著俯身去咬她的耳垂,“只要你點頭,他沒法說不。”
理論上是如此。
但林語曦怎么可能強(qiáng)迫浩浩做不喜歡的事?
尤其是特別不喜歡的事。
“你離我遠(yuǎn)一點?!?/p>
全身最敏感的地方,被人拿捏,林語曦都要瘋了。
傅庭川還是緊貼著她,炙熱的溫度從后方傳上來,林語曦雙腿忍不住發(fā)軟。
逃了一周的事。
今晚似乎逃不過了。
傅庭川意圖不軌,化身一只妖孽,纏著她,甚至大開口:“如果床下無法磨合,我不介意把這段對話搬到床上。”
林語曦知道,要是到了床上,只有她求饒的份。
到時候別說爸爸的頭銜,銀行卡密碼都能變成求饒的籌碼。
林語曦強(qiáng)撐著咬牙,“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傅庭川不敢。
怕失去情夫的頭銜。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鈴聲響起來,老宅傭人打來的。
傅庭川長臂一伸,把手機(jī)放到耳邊,“喂?”
“少爺,老夫人這幾天似乎著了風(fēng)寒,茶飯不思,說想你了,讓你有空回老宅一趟?!?/p>
席素珍是農(nóng)村出身,年輕時打柴養(yǎng)雞,樣樣精通。
在傅庭川的印象里,席素珍就從沒感冒過。
“到底什么事?”
傭人沉默了幾秒,這才捂著嘴,放低聲音:“老夫人撿了個姑娘回來,說要認(rèn)為孫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