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前輩，我們又見面了?！?/p>

方緣剛與金蓮她們分開。

他還沒來得及尋找姬玄，迎面便是走來了寒山寺的老主持。

方緣勾起嘴角。

“呵呵，魏道友來得挺快嘛?！?/p>

老主持不禁面露苦笑：“方前輩說笑了，貧僧怠慢了誰，也不敢怠慢方前輩啊?！?/p>

在得知方緣又來了寒山寺后，老主持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為此，他還特意吩咐門下僧侶們暫時謝絕普通游客們的游賞，唯恐再有人打擾到了方前輩那些如花似玉的夫人們的雅興。

方緣知道老主持的來意，所以直接開門見山道：

“姬玄在哪兒？”

老主持嘆息一聲，“方前輩，得饒人處且饒人啊，何況，法玄已是出家人，不再過問紅塵事了?！?/p>

方緣冷笑起來。

“魏道友是要跟我賭人性么，我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不會再吃第二次了?！?/p>

說著，方緣便是越過老主持，朝寺廟深處走去。

以姬玄的身份，就算遁入空門，也不可能變成普通僧侶。

“方前輩，貧僧可以跟您賭人性?！崩现鞒趾白×朔骄?。

“哦？”方緣轉(zhuǎn)身看來。

他上下打量著老主持。

許久，方緣只看到四個字，無欲無求。

他不禁笑了起來：

“可我對六根清凈的佛門功法不感興趣...”

老主持不急不躁道：“若貧僧輸了，便不再過問您與法玄之間的恩怨，貧僧也會封山隱寺，從此，世間再無寒山寺?！?/p>

“呵，玩這么大?！狈骄夒y得有了興趣，“那若是方某輸了呢？”

“若貧僧贏了，還請方前輩給姬氏皇族留一條活路?！?/p>

方緣忍不住笑了，他是被氣笑的。

“不愧是老禿驢，果真一脈相承的奸詐，橫豎都是你賺，我都沒有半點(diǎn)實(shí)質(zhì)性的好處。”

“呵呵...”老主持淡淡一笑，“方前輩果真明察秋毫?！?/p>

方緣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起來。

“魏道友可是在挑釁方某？”

老主持趕緊擺擺手，窘迫道：“方前輩不要誤會，不如貧僧加個條件，無論您是輸是贏，貧僧都會送您一場天大的造化?！?/p>

他在人前裝圣裝習(xí)慣了，差點(diǎn)忘記方緣是個大殺神。

“天大的造化...”方緣目光閃爍起來，這虞朝如果真有造化，那一定是堯城郊野三千米之下的上古鳳冢。

于是，他勾起嘴角笑道：

“好，那就賭了，不過到時候若是魏道友口中的造化沒有天大，那可別怪方某不近人情，把你這寒山寺改造成瓦舍勾欄?！?/p>

聞言，老主持神色頓時一凜。

他又思索了一遍，再三確認(rèn)無誤后，終是點(diǎn)頭。

“如若那場造化引不起方前輩的興趣，魏某自當(dāng)會給您一個交代，把這寺廟改造成煙柳花巷。”

“呵呵，魏道友不錯的膽量?！?/p>

方緣笑著看向寺廟深處，“那我們就賭姬玄是否會翻臉，假如他真的遁入空門，想必也不會對我出手。”

老主持點(diǎn)頭應(yīng)允，“可，如若法玄真的云清風(fēng)淡，還望方前輩信守承諾?！?/p>

“放心，沒有人比我更懂信譽(yù)?！?/p>

...

不多久。

在老主持的帶領(lǐng)下。

方緣便是看到了一襲灰衣削發(fā)為僧的姬玄，正盤坐在蒲團(tuán)上敲著木魚。

見到方緣二人走來，姬玄放下木槌，隨后緩緩起身，雙手合一恭敬道：

“弟子法玄見過方丈，見過方施主。”

方緣微微皺眉。

他居然在姬玄身上感受到一絲祥和安寧的佛性。

可這才四天未見，姬玄不可能發(fā)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算是佛根無雙，悟性非凡的先天佛子，也不可能僅用一夜，就頓悟了佛法的精髓。

除非是姬玄服用了某個佛門高僧遺留下的至寶舍利。

此情此景下，方緣還沒開始對賭，他便心知肚明自己已經(jīng)輸了。

在姬玄身上那一絲佛性氣息的影響下，他甚至都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你的皇后很潤這句話。

方緣皺眉看向老主持，“魏道友竟然舍得給他吃佛門舍利，這算是耍賴么？”

“算?！崩现鞒执蟠蠓椒降某姓J(rèn)了，“不過，方前輩如果能把法玄體內(nèi)的佛性剔除，那也算貧僧輸了?！?/p>

方緣自然沒有那種手段。

要知道，唯有佛門中的化神高僧乃至更高修為的佛陀圓寂之后，才有一定可能會在體內(nèi)凝聚出舍利子。

須臾。

方緣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也罷，既然他真的愿意皈依佛門，那一切恩怨就此了結(jié)?！?/p>

聽聞此言。

老主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反倒是姬玄自己，無喜無悲，好似局外人一般，目光始終沒有泛起半點(diǎn)波瀾。

“方前輩，請借一步說話?！?/p>

“好?！狈骄壱灿兄T多好奇。

此等佛門至寶，為何老主持自己不吃，反而要送給姬玄。

遠(yuǎn)離那處寺院后，方緣便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老主持微微一笑，“佛渡有緣人，法玄本就與佛有緣，所以...”

不等老主持把話講完，方緣便是打斷了他的裝逼：

“老禿驢，好好講話，別逼我抽你大嘴巴子。”

老主持神色頗顯幽怨地看了方緣一眼，改口道：

“那顆佛門舍利的確適合法玄，卻并不適合貧僧。

而法玄之所以從道修改成佛修，是因為他已時日無多。”

“什么意思？”方緣皺起了眉頭。

單從外表看，姬玄正值壯年，怎么可能命不久矣。

“是姬氏功法所造...”

接下來，老主持簡單述說了一下姬氏皇族功法的利與弊。

可以說，姬氏一族與方緣曾經(jīng)的選擇，完全就是兩種極端。

方緣是耗盡身體里的一切潛力只為追求壽命，而姬氏皇族則是榨盡后半生的壽命，來換取強(qiáng)大但卻短暫的潛力。

“很久之前，法玄便有棄道修佛的想法，只是他缺少一種破釜沉舟的鞭策，而方前輩的出現(xiàn)，終是讓他作出了選擇。

在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方前輩就是法玄的貴人，即便此刻的法玄六根清凈已有極高造詣的佛根，但他內(nèi)心深處何嘗沒有一種對方前輩的感激呢？”

方緣不是很懂佛法，但是他聽完后，感覺大受震撼。

他忍不住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寺廟深處的姬玄。

而姬玄好似有所感應(yīng)，他對著方緣微微一笑，極致善意。

那一瞬間的恍惚中。

方緣內(nèi)心竟萌生了一種深深的負(fù)罪感。

他想起了昨夜自己在陳皇后身上造下的無盡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