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父子一個德行。”
唐凝的眼神明顯變得厭惡,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掐了通話,轉(zhuǎn)身往公司大樓里走。
紀寒著急得不行,連忙追上去。
追到唐凝面前,急切的解釋:“對不起唐凝,我只是不想讓你聽到錄音的內(nèi)容?!?/p>
他今天就是來試探唐凝,看她聽后的反應(yīng)。
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太像聽了內(nèi)容。
唐凝瞇起眼,敏銳的覺察到他的目的。
“怎么,你就這么怕我聽見?”
紀寒被問得一噎。
“錄音內(nèi)容跟你有關(guān)吧?還是,不是你母親想滅口王媽,而是你想滅口王媽?”
唐凝步步逼近,不放過紀寒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除了這個原因,她暫時想不到還有別的。
但她覺得肯定另有隱情。
無論如何,她要查一查。
紀寒眼底快速閃過慌亂,確定唐凝并不知道內(nèi)容,嘴角扯了又扯弧度。
“我只是不想讓你聽到那些不好的,又想起唐叔叔被殺的事,對不起唐凝,我這么做惹你不開心了吧?”
紀寒臉色滿是心疼且深情,“是我想太多了,我不該這么做的,又要讓你誤會了。”
唐凝被他這副辛苦偽裝的深情逗笑了。
原來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她笑了幾聲。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閑的,竟然還跟他說這么多。
她舉起信封,“我看連這封信都是假的吧?紀寒,你嘴里還有句實話嗎?”
她的嘴角還是保持微揚的弧度,眼底只有濃烈的諷刺,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
她將信封直接丟紀寒臉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信封從紀寒臉上掉地。
他的咬肌鼓了鼓,想起唐凝那個諷刺的眼神,覺得羞惱不已。
憑什么?
她憑什么用這種眼神看他?
那五年,明明追著他討好,當他小尾巴的人是她!
以前是這樣,以后也只能這樣。
紀寒從唐凝這算是找到答案,稍稍放心。
開車去醫(yī)院的路上就在想,為什么唐凝沒聽。
是……內(nèi)容被刪了,還是錄音筆假的?
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個陌生號碼。
紀寒直接接聽。
“誰?”
“我手里有你想要的錄音筆?!睂Ψ秸f話是個女聲,雖然聽著冷漠,但是帶著哭腔。
紀寒一下子認出來聲音的主人,蘇湘南。
“你想怎么樣?”
“給我一千萬,我就把錄音筆給你?!碧K湘南語氣果決。
紀寒蹙了蹙眉,一口答應(yīng),“可以?!?/p>
蘇湘南很快給他一個地址。
紀寒按照地址過去,是一座墳山。
港城的墳地寸土寸金,大多數(shù)人只買得起靈位。
十幾寸大的小格間,成為死后的棲息之所,價格卻高達幾十萬。
蘇湘南指著面前墓地的一個空位,臉色是悲傷過大后的木然。
“我媽總說落葉歸根,但是這么一個地方就要一兩百萬,紀二少現(xiàn)在就當給我媽買個墓地,應(yīng)該算不上過分吧?”
想起自己的母親,蘇湘南通紅的眼睛再次濕潤。
紀寒直勾勾看著她打量用意,頓了頓,掀唇:
“當然?!?/p>
蘇湘南從口袋里拿出一支錄音筆,“這就是你們拼死拼活想要的,一千萬打我賬戶上,我現(xiàn)在就能給你,當然,墓地就當是你害死我母親的補償?!?/p>
紀寒蹙眉,警惕的盯著她不動。
當天他推倒蘭姨沒人在場,監(jiān)控也被他及時刪得干干凈凈。
知道唐凝技術(shù)高,他還特地找高手破壞監(jiān)控,連修復(fù)的機會都不給。
蘇湘南怎么知道蘭姨的死跟他有關(guān)?
看著錄音筆,紀寒眼底劃過抹兇狠的殺意。
蘇湘南看破了他的想法似的:“我母親年紀大了,經(jīng)歷這件事算她倒霉,現(xiàn)在我只想拿著這筆錢去圳市生活,從此不回港城?!?/p>
“紀二少要是還想考慮,我可以去找唐小姐,她也對這個錄音筆感興趣?!?/p>
紀寒明白她這句話的威脅。
蘇湘南這次找他,明擺做足準備。
紀寒的臉色有所松動,“我怎么知道這支錄音筆是不是真的,你有沒有備份?唐凝手里就有一支?!?/p>
“她手里那支是我買的同款筆,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心眼多,我只是保障自己而已,放心,這是最后一支,沒有備份?!?/p>
“錢到賬后,在此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就此作罷?!?/p>
蘇湘南使勁咬著內(nèi)唇,眼神劃過抹痛苦,但很快釋然。
母親死都死了。
這些都是有錢人,從古至今細胳膊擰不過大腿。
她還不如忍讓,拿錢帶著女兒離開,好好過他們普通人的日子。
“你最好沒騙我。”
紀寒薄唇扯了扯,眼神劃過得意。
他開車走的時候,直接去了海邊,手里拿著錄音筆,遲疑著按下播放。
“你要我頂替紀瑾修的救命之恩,讓我和唐凝一起,就是為了唐氏!”
“媽!你都做的什么!就連唐凝落水竟然都是你設(shè)計的……”
錄音筆播放出來的聲音被海風吹得飄忽,往日的一幕翻涌上腦海。
這支錄音筆,就不該再留下來。
紀寒果然刪除內(nèi)容,將錄音筆扔入海里。
然后轉(zhuǎn)身,眼神里浮出盡是得逞的笑意。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支筆還是落在他手里。
唐凝下班后,去醫(yī)院找紀瑾修。
今天她給紀瑾修發(fā)微信,他沒回。
她打電話給陳斌才知道,紀瑾修忙完就來了醫(yī)院。
唐凝站在重癥室門外,看到紀瑾修站在重癥病房的玻璃窗口前,心口狠狠揪了一下。
他現(xiàn)在一定很難受吧?
唐凝放慢腳步走到他旁邊,唇瓣張了張,又不知道能說什么。
她應(yīng)該安慰他的,可是躺在里面的是紀永康。
她恨不得紀永康死掉。
但她所愛的人,卻又是她恨的人的兒子。
“你怎么來了?”
紀瑾修沙啞的嗓音問,緩緩扭頭望著唐凝,深邃的眸子晦暗倦怠。
他好憔悴。
唐凝胸口猛然一緊,“我給你發(fā)消息沒回,就來看看你?!?/p>
“怎么了,這是擔心我?”
紀瑾修眸子黑如深夜,勾唇淡嘲,“我還以為在你心里,只記得報仇?!?/p>
砰的一下子。
唐凝感覺像是心弦斷開,難受地閉上眼。
她最不想看見的一幕,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紀瑾修這句話,是在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