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傳不家傳的,都快傳不下去了。不過暖暖你確定真想學功夫?學功夫很累的?!焙谓瘌P表示懷疑。
學功夫需要有恒心和毅力才能堅持下來,何家的孫輩們空長了大個頭兒,沒有一個愿意繼承老太太衣缽。
何金鳳的幾個兒子也是差不多的狀況,林志剛幼時覺得新鮮堅持過一段時日,沒過多久就哭鬧著不肯練了。
雙胞胎到了能扎馬步的年歲,何金鳳守了寡,沒心思也沒功夫再教導兩個小的練武。
向暖肯定點頭,“我確定,想變強大吃點苦是應該的。”
上輩子躺夠了,重來一回,她很想體會肆意揮灑汗水的暢快,肌肉的疲累對她來說是享受。
何金鳳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行,既然想學,鳳姨改日便教你,到時別喊著后媽虐待小孩就成?!?/p>
回到家差不多到了午飯點,剛開春綠葉蔬菜稀缺,何金鳳提議做炸醬面,向暖和向文禮自然沒什么意見。
何金鳳和面,向暖幫著剝蔥蒜打下手。
見向暖乖巧到讓人心疼,何金鳳更覺得自已腦子長了泡,養(yǎng)自已親生兒子便罷了,為啥要掏心掏肺的對林夢嬌?
林夢嬌比向暖大了將近兩歲,不管她上班多累,下班多晚,林夢嬌都沒給她做過一頓現(xiàn)成的飯,只會假惺惺的問上一句,二嬸累不累,可以說除了撒嬌什么都不干。
偏她還就吃人家假里假氣的那一套,被花言巧語哄上兩句,大把的票子就給出去了,待別人家的閨女比待自已親生兒子都好。
如今情況反了過來,志剛兄弟三人落在了妯娌劉慧的眼皮子底下。
不同于她的彪悍潑辣,劉慧的性子出了名的溫和,她倒是瞧瞧,劉慧能忍耐兄弟三人多久,好名聲是否還能保得?。?/p>
何金鳳力氣大,搟出來的面條勁道爽滑,拌上噴香的肉末炸醬,再搭配爽口的胡蘿卜絲和綠豆芽,每吃一口都是享受。
毫無意外,向暖又吃撐了,主動要包攬洗碗的活計,何金鳳卻不讓向暖干。
何金鳳認為林夢嬌在這個家都沒干過活,不能因為向暖懂事,就覺得向暖干活理所應當。
她費心思早早將父女兩人召到身邊來,是想讓向暖享受有媽護著的日子 ,不是讓其受委屈來的。
一個想要幫忙,一個堅持不肯,結果就是兩人一起干,何金鳳洗碗洗鍋,向暖擦桌子掃地,不大會兒就將廚房和飯桌打掃干凈了。
小歇了會兒,何金鳳拿了兩張澡票,帶向暖去街尾的澡堂子洗澡。
羅城所處的位置不南不北,冬日也就比北方稍微短些,天太冷,家里沒有洗澡的條件,想洗澡必須去澡堂子,十天半月能洗上一次澡都算干凈人了。
鄉(xiāng)下人的條件則更艱苦,許多老人孩子整個冬天都不洗澡,到了過年才舍得去鎮(zhèn)上的澡堂子洗一回。
原身也是年前洗的澡,已經過去十多天,向暖光想想都覺得身上癢的慌。
聽何金鳳說要帶她去洗澡,想都沒想就帶上換洗衣物跟著出了門,等到地方,才意識到要與一群人坦誠相對。
澡堂子的換衣間、洗澡房都是一整間大屋子,沒有任何遮擋物,也就意味著想要洗澡必須被人看光光。
見向暖呆愣著不動彈,何金鳳笑著催促道:“小豆芽菜一根,沒人瞧你,快脫吧!”
“好。”向暖乖乖應了一聲,還是沒動彈。
她得做下心理建設,不然實在下不去手。
“中午洗澡的人少,等下午和晚上人得多出兩倍來,比下餃子還夸張?!焙谓瘌P說著話已脫完最后一件衣服,她一把扯過向暖,上手便扒開了向暖的棉襖。
向暖如小雞仔般撲棱著翅膀反抗,“阿姨、阿姨我自已來,我自已會脫……”
對上何金鳳,她的反抗依舊沒多大效果,只三兩下從頭到腳便涼快了。
何金鳳絲毫不嫌棄,把她的臟衣服疊好放柜子里,還說什么大家都一樣,沒什么可害羞的,習慣就好。
向暖好想掐腰反駁回去,她不想習慣,習慣不了。
再說了,就算習慣也得需要時間吶!哪有硬扒人家衣服的?她們才認識兩三天,還沒到能坦誠相對的地步吧!
事實證明,何金鳳的話是對的,習慣就好。
沒過多大會兒,向暖就沒了羞恥感,認真享受起澡堂子文化。
且她這副小身板也沒有遮羞的必要,甭說小籠包了,連個旺仔小饅頭都沒長出來,純純的兒童身材。
要不是接收了全部的記憶,向暖都要懷疑原身到底有沒有十三歲,太干癟了。
向暖的澡是何金鳳給搓的,從手指縫到腳趾縫,她身體的每一寸都沒被放過。
全程如同一條死魚般,咬牙忍著疼,心中默念,我還是個孩子,不需要有無謂的羞恥心。
何金鳳假裝看不出向暖的羞窘,就想用直接的方式給予媽媽能給出的所有,向暖別扭上一段時間,肯定會接受她對她的好。
前世病重時,何金鳳無法起身失禁弄臟了被褥,她寧愿忍著難受也不愿舍下尊嚴麻煩旁人,是毫無血緣的向暖小心安撫著她的情緒,一次次親手替她收拾污穢,換上了干凈衣物。
向暖告訴她,比起親媽于美蘭,她更像她的媽媽,十多年的母女情份,她早把她當做了親生媽媽看待,親母女間不需要端著無謂的尊嚴,不該有嫌棄。
向暖是個慢熱敏感的人,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接受新的人和物,上輩子她們真正接納彼此的時間太短暫了。
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愿浪費時間去小心試探,只想用自已的真誠,讓向暖感受到媽媽該有的關懷和疼愛。
至于拎不清的親生兒子,讓他們先吃點苦頭醒醒腦吧!等腦子清醒了,她再接手掰正他們的人生不遲。
與何金鳳所料的大差不差,林二剛和林小剛都覺得自已泡進了苦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