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肯定能見的?！鼻貣|凌隨口道。

女兒既然答應(yīng)了要帶著丈夫孩子來，見到政委是遲早的事。

“什么叫做有空？”

對這種沒有確切時間的承諾，政委顯然相當(dāng)不滿，“好你個秦東凌，我有用的時候就來找我，結(jié)果現(xiàn)在我想看大侄女一面，還要藏著掖著是不是？”

看那架勢，巴不得馬上就能見姜瑜曼。

“政委，小姐可能明天就會過來。”見他這么著急，孫實甫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頓了頓，繼續(xù)解釋：“總參謀長還要去紡織廠一趟。”

檔案調(diào)動可以讓政委幫忙，但姜明彬那里同樣需要處理，他不愿意讓許眉母女的名聲受一點拖累。

“行吧。”政委勉強滿意。

恰好懷里的柚柚鬧騰著要下來，只能把她放在地上，見秦東凌盯著孫女目不轉(zhuǎn)睛，嘿嘿一笑，“羨慕吧？”

三個兒子，又等來幾個孫子，這個孫女真真是千呼萬喚才盼來的。

想起秦東凌說他有外孫，此刻又盯著自已孫女不放，政委顯然誤會了什么。

對上他嘚瑟炫耀的眼神，秦東凌好心提醒，“我女兒很優(yōu)秀?！?/p>

唰！

政委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這是在點他沒有女兒嗎？

見狀，旁邊的孫實甫暗自好笑。

他嚴(yán)重懷疑總參謀長就是故意的。

誰不知道政委的痛點就是沒閨女？以前看見誰家閨女都眼饞，后來有了小孫女，才稍微好一點。

也就是政委和他關(guān)系好，換做其他人這么嘚瑟，早就跳腳了。

“哼，有外孫也沒有外孫女?！?/p>

政委嘀咕幾句，見秦東凌臉上有了些笑意，瞬間想起了另一樁事。

“上次高院長來跟我說起你的病情，很高興穩(wěn)定了下來，還是盡快把手術(shù)做了，拖的越久，到時候預(yù)后就越不好?！?/p>

當(dāng)初他去了疆外好幾趟，才把秦東凌拉回來，更是經(jīng)常詢問高院長他的病情，自然了解他的情況。

只不過每次勸告，秦東凌態(tài)度都模棱兩可。

“等這次忙完吧。”這次，秦東凌沒有再含糊其辭。

政委欣慰點頭。

就著病情，兩人又說了兩句。

因為還要一趟姜家，秦東凌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政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這人啊，還是得牽絆。”半晌后，他慢悠悠感嘆。

旁邊的警衛(wèi)員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雖然沒看見總參謀長的女兒，但僅憑他提起女兒時那股自豪的勁，就比以前多了幾分活人氣。

“您有沒有想好，要準(zhǔn)備什么見面禮？”好歹是十幾年的下屬了，警衛(wèi)員在政委面前也能打趣兩句。

“你可提醒我了?！?/p>

政委“蹭”的一下站起來，“這我可得好好想想?！?/p>

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大侄女，送點什么東西好呢？

這邊，政委因為新的難題抓耳撓腮。

那邊，秦東凌和孫實甫已經(jīng)到了紡織廠職工大院。

路太窄，車開不進(jìn)去，兩人便把車停在外面，走進(jìn)筒子樓間。

穿著正式的兩人，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胖嬸端著菜籃從屋里出來淘洗，看見兩人，眼睛瞬間亮了。

“同志，你們不是咱們紡織廠院里的吧？是不是哪里來的領(lǐng)導(dǎo)？”

上次來了領(lǐng)導(dǎo)視察，她明里暗里說了廠子里好多毛病，后來沒多久就解決了。

因為那次經(jīng)驗，胖嬸知道領(lǐng)導(dǎo)能解決麻煩，顯得非常積極。

“大姐，我們是來問姜家住哪的?！睂O實甫道。

一聽是姜家，胖嬸瞬間神色奇怪，在兩人臉上來回打量，“你們是要來買姜家房子的？”

孫實甫一愣。

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不知道胖嬸多想了什么，瞬間皺起眉，“別怪我多嘴，姜家的院子是廠里分的員工房，名字也不是姜明彬一個人，還有他大女兒。別惹這麻煩！”

話音才落，胖嬸就想起了什么，扇了自已一個嘴巴子。

“瞧瞧我這嘴，怎么老是說錯，那不是他大女兒，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

話還沒說完，

孫實甫趕緊打斷，“大姐，我們就想問姜家是不是還住在這里?！?/p>

再不打斷，這大姐怕是要把姜瑜曼的事又拿出來扯一遍。

“住啊，”胖嬸冷笑一聲，“怎么不??？除了這里，他們還有哪里能去？真以為還是師長親家啊。”

姜晚霞檔案退回的那天，整個紡織廠都沸騰了，那段時間的話題都圍繞著他們。

說姜明彬夫妻倆虛榮、說師長親家是虛構(gòu)、說姜晚霞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被部隊開除……相比之下，就連姜瑜曼不是姜家親女兒這件事，沒幾個人去提。

“那他們住哪兒？”孫實甫怕胖嬸又扯一大堆，趕緊問關(guān)鍵點。

“喏，”胖嬸朝后指了指，“就是那個院子?！?/p>

兩人按照她指的方向過去，到了跟前，果然大門緊閉。

如果不是胖嬸斬釘截鐵說姜家還在，他們都以為搬走了。

“砰砰砰——”孫實甫敲響了姜家的門。

剛開始沒動靜，響了好多下，里面才傳出一道男聲：“誰??？”

聲音由遠(yuǎn)及近，接著，門被打開，姜明彬出現(xiàn)在門口。

前不久，姜明彬還是個面容斯文的中年男人，短短時間遭逢巨變，工作家庭雙打擊，鬢發(fā)已經(jīng)有些白了。

他穿著灰撲撲的衣服，看著門外一身中山裝的秦東凌，眸中閃過瑟縮。

“您找誰？”聲音不自覺的尊重了很多。

秦東凌身材高大，氣質(zhì)凜然，僅僅往那一站，就是妥妥的上位者。

姜明彬甚至覺得他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找你。”秦東凌直視著他。

自已？

姜明彬懷疑自已聽錯了。

“明彬，是誰來了啊？是看房子的嗎？”此時，潘蘭鳳也趕緊走了出來。

因為誆騙房產(chǎn)科想改名字，加上姜晚霞的惡劣影響，兩人現(xiàn)在都沒有上班，很不修邊幅。

看清楚秦東凌，兩人都有些拘束。

片刻后，姜明彬反應(yīng)過來了，問道：“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潘蘭鳳同樣好奇，就連屋里的姜晚霞都豎起了耳朵。

“我來和你商量，有關(guān)小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