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見傅海棠的時候,項立峰目光幽幽,他不明白自已哪里給了傅海棠錯覺,讓她覺得自已僅僅是把她當(dāng)成妹妹。
項立峰想改變現(xiàn)狀,但又沒有經(jīng)驗。
戍邊部隊也不能借酒消愁,只能把郁悶緊緊埋在心底。
他還是會按照約定給傅海棠開小灶,卻總苦惱什么樣的行為是哥哥做的,想去避免。
傅海棠在某些方面遲鈍,但在有些地方又相當(dāng)敏銳,她感覺到項立峰情緒不對,有些忐忑問,“我哪里沒做標(biāo)準(zhǔn)嗎?”
“還好。”項立峰回過神,又去糾正一些動作。
但傅海棠心中始終有點內(nèi)疚,項立峰好心好意幫自已,還要被女兵們傳緋聞……她覺得對方應(yīng)該知道了什么。
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她斟酌一番,道:“立峰哥,真不好意思。”
項立峰心底一沉,忍不住胡思亂想,難道她不需要自已幫她開小灶了?
傅海棠并不知道他內(nèi)心這么豐富,誠懇開口:“明明是你幫了我,卻讓你被別人這么誤會,我……”已經(jīng)盡力去解釋了。
話還沒說完,項立峰打斷了她,“他們沒有誤會。”
這算得上是他內(nèi)心的剖析,也是最想說的一句話,但是告訴傅海棠以后,她明顯有些茫然。
別人沒有誤會?是什么意思,難道項立峰并沒有聽見那些傳聞?
這樣的話,傅海棠就放心了。
她露出一個笑容,“那就好?!?/p>
項立峰:“……?!彼僖淮胃杏X到了濃濃的挫敗感。
沒多久,傅海棠收到了家里寄來的關(guān)于侄子的信,看著照片上的哥嫂與秦叔叔,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淚。
想爸媽,也想自已嫂子。
其余女兵看她望著照片抹淚,偶爾瞥見過一兩眼,看著秦東凌那掛的滿滿的軍功章,覺得傅海棠家底深不可測,沒有誰再傳這樣的話了。
整個部隊里,大家只知道項立峰和傅海棠情如兄妹,沒有誰再傳一對適齡男女的感情。
項立峰越來越沉默,現(xiàn)在不僅是他和傅海棠單獨訓(xùn)練,哪怕他們倆并肩走被人看見,也不會被人誤會了。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轉(zhuǎn)眼,中秋節(jié)快到了。
戍邊部隊幾乎都無法回去,傅海棠思念家人,心情一直都不好。
為了安撫戰(zhàn)士們的心情,幾個領(lǐng)導(dǎo)一合計,決定舉辦一個中秋晚會。大家一起唱歌賞月,慰藉眾人的思鄉(xiāng)之情。
才藝表演剛開場,就是男兵們?nèi)ケ硌菟?、格斗,還有人表演了后空翻,引來喝彩連連。
一眾歡呼聲中,項立峰的目光牢牢盯著一個方向,此時和當(dāng)初在二十二師何其相像,不同的是,當(dāng)時傅海棠神采飛揚,此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項立峰心里明白,她是想家了。說起來,她也才二十出頭,家庭和睦,怎么可能不惦記呢?
“不能就咱們表演,女同志們也要表演!”此時不知是誰,大聲說了一句。
迎來了一眾人的附和,“是啊,女同志們也頂半邊天呢?!?/p>
鬧到最后,就連團長都讓大家熱鬧熱鬧。
這種情況下,女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遲沒作聲。
她們又不可能在一群男兵面前表演格斗,思來想去,才藝十分有限。
劉澤蘭下意識道:“傅海棠以前不是文工團的嗎?她肯定會跳舞吧,不然,就讓她上去跳舞?!?/p>
女兵們正愁找不到人,一聽,眼睛都亮了。
傅海棠在人均美女的文工團都是領(lǐng)舞,可想而知在女兵連也算佼佼者,其實私底下有不少單純的戰(zhàn)士,都對她很有好感。
一時間,大家都齊刷刷看向傅海棠。
傅海棠直接拒絕了:“我不想跳?!?/p>
她在文工團跳的又不是單人舞,而且此時她思念家人,本就提不起勁,還被劉澤蘭點著名去,怎么可能樂意?
女兵們面露尷尬,劉澤蘭低下頭撇了撇嘴,到底沒說什么。
男兵們也很遺憾,得虧有女兵提議大家唱軍歌,這種尷尬的氛圍才算揭過。
傅海棠沒待多久,就悄悄離開了團體,一直注意著她的項立峰,不自覺跟在她身后。
她回到宿舍旁邊,看著照片,想象著自已的家人在做什么。
此刻一定是在吃月餅。
疆外是鍛煉自已的地方,別說月餅,就連每頓的伙食都顯得勉強,吃不上也無所謂,傅海棠這么安慰自已。
剛想到這里,就覺得懷里一沉,鼻尖還有一股油香,低頭一看,一個圓圓的月餅正放在她膝蓋上,項立峰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傅海棠低頭看看月餅,又看看項立峰,心里好酸,“立峰哥,你哪來的月餅?”
時至今日,項立峰已經(jīng)不會被這個稱呼扎刀了,他反而很擔(dān)心傅海棠的心情。
“我昨天開車去鎮(zhèn)上買的?!彼忉尅?/p>
傅海棠低頭拆開包裝,五仁味道的月餅很甜,甚至甜的發(fā)膩。往常她只喜歡吃最邊上的月餅皮,但是今天卻破天荒咬了一大口。
芝麻核桃混合著糖粒的口感,真是相當(dāng)古怪,但卻是這會兒缺少油水的人民來說,最喜歡的東西。
以前,她從來不吃這種味道的月餅。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也或許是為了解釋,項立峰道:“這里只有這種月餅,你將就一下?!?/p>
傅海棠沒有回他,項立峰看出不對,忍不住湊近了些。
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捧著月餅的傅海棠,淚水都在眼眶打轉(zhuǎn)。
項立峰一下就慌了,語無倫次道:“不好吃么?別吃,以后再買。”
傅海棠搖搖頭,抬起頭望著項立峰,像依賴哥哥一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立峰哥,已經(jīng)很好了?!?/p>
她吸了吸鼻子,“你和我哥哥一樣,對我好。我今天就是很想吃月餅,這個月餅很好吃?!?/p>
項立峰又心疼又無奈,他伸出手指想擦掉她的眼淚,最終頓了頓,還是笨拙摸出紙,小心翼翼去擦她的臉頰。
“可是海棠,”他聲音低沉又無奈,“我不想僅僅只做你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