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方海撇嘴,換做以前,的確不可能。
可今時不同往日,傅景臣娶的是總參謀長的獨生女。
他媳婦要在父親身邊盡孝,沒辦法來隨軍,他再隔這么遠,像話嗎?
反正他是覺得,傅景臣十有八九都要走。只不過這么多人在,他不想和鄭留疆幼稚爭吵,閉著嘴沒說話。
“這種事是傅景臣同志親自決定,你們不要再提。要是被其他人聽見了,還不知道傳成什么樣?!?/p>
關鍵時刻,魏遼站出來制止住話頭。
他的話還是管用的,一時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吃過飯,魏遼準備坐車離開。
好歹是親家長輩,鄭留疆親自將他送上車,要不是警衛(wèi)員搶先,他還打算為魏遼打開車門。
“不用這么客氣,”看他這么殷勤,魏遼頭大如斗,“快回去吧?!?/p>
鄭留疆從善如流,麻溜轉身。
“等等?!蔽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難得有些吞吐,“兩個孩子結婚的事,別天天在嘴上念叨?!?/p>
也虧得兩家都光明磊落,否則真要被人揪出什么小辮子。
“老軍長,你這就不對了?!编嵙艚Z氣詫異,“季青和晴丫頭結婚,那是喜事,我要是不跟周圍人念叨,我還是人嗎?”
短短時間,嚴重度已經(jīng)上升到自已不是人了。
“你就說他們結婚,別總是……”說到這里,魏遼也詞窮了。
讓人別提到魏晴是自已孫女?可晴丫頭就是自已孫女啊,就算不說,別人問起來又要單獨解釋,跟說了似乎也沒區(qū)別。
沒等魏遼想出什么,鄭留疆虛心求教,“別總是什么?”
“…沒什么,你愛說就說去?!?/p>
“好嘞,老軍長您慢走啊?!编嵙艚θ轁M面關上了車門。
車輛啟動,看著鄭留疆在后面揮手,低調(diào)內(nèi)斂了大半輩子的老軍長,十分郁悶。
魏家人都低調(diào),這點從魏晴進入二十二師文工團許久,都沒有坦白身份就能看出來。
偏偏這樣的魏家,卻找了鄭留疆做親家……魏遼嘆了口氣,索性閉著眼揉起了太陽穴。
誰讓自已孫女喜歡呢?
魏遼只能安慰自已,孫女婿和他父親還是不一樣的,目前來看,這也是一個內(nèi)斂居多的孩子。
胡思亂想間,車輛平穩(wěn)行駛到了魏家門口。
魏遼回到客廳,魏晴還在客廳里坐著吃水果,她快要結婚了,文工團給她批了假,為此,魏母也專門休了假在家里陪女兒。
不管心里多腹誹,對這個孫女,魏遼是真心實意疼愛,陪著她說話,還問兒媳婦請?zhí)l(fā)完沒。
魏家和鄭家結婚,雙方都會請人,倒也不奇怪。
“跟咱們走得近的都發(fā)了?!鳖D了頓,魏母道:“許家這邊,我有點拿不準。”
魏家和許家多年鄰居,兩家?guī)缀跏菍﹂T關系,如果沒意外,給他們發(fā)請?zhí)旖?jīng)地義。
可許家做了那樣的丑事,這種事必須要過問魏遼的意思。
“不發(fā)?!?/p>
魏遼直接道:“傅家專門從京城過來,兩家人碰上,到時候多難看?”
許家從枝葉到樹根,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倪薇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徹底將他們釘在了恥辱柱上。
魏遼愛面子,他不想和這樣的人家再有接觸。
“好?!惫l(fā)話,魏母心里總算有了底。
眼看著快要結婚當天,大院里許多人都拿了請?zhí)约疫€沒個動靜的時候,季芳舒就懂了。
她又氣又羞,又看外面日上三竿了倪薇還不起,跑到門口去罵。
倪薇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風光的政委兒媳婦了,這幾個月天上地下的落差生活,足以讓她改變很多。
仗著自已懷孕,絲毫不怵季芳舒,兩人將家里吵的烏煙瘴氣。
直到頹廢的許沐父子倆忍無可忍,兩邊才善罷甘休。
回到房里,季芳舒還很不服氣,“你為什么要攔著我對付那個掃把星?”
她覺得許家這樣都是倪薇造成,自然一口一個掃把星。
“你還嫌咱家不夠丟臉,不怕被其他人聽見嗎?”許青沒好氣道。
這段時間他頹廢的厲害,在外強撐著最后一點面子不讓人看笑話,在內(nèi),每天晚上都失眠。
他這么久以來,一直都在后悔,后悔沒有第一時間認回姜瑜曼。
那時候的姜瑜曼多難啊,如果他能出手相助,一定不會走到今天。
可惜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兒子廢了,家里名聲毀了,唯一能博的只有父親說的法子,韜光養(yǎng)晦。
季芳舒望著自已丈夫,“咱家現(xiàn)在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在看笑話?!?/p>
言下之意,壓低聲音又有什么用?
“只要時間夠長,很多事情都會被忘掉?!彼巴猓爸笆?,之后也是?!?/p>
季芳舒沒耐心深究他話里的意思,又躺回了床上。
許青出事那天,許老爺子中風進了醫(yī)院,后又舟車勞頓回到這里,歪嘴斜眼,留下了嚴重后遺癥。
那段時間,季芳舒都不知道自已怎么熬過來的。
又要照顧父親、又不能丟下工作、還有糟心不服管教的兒媳婦。
幸好許老爺子明事理,主動要求和許老夫人一起去了療養(yǎng)院,家里才輕松一些。
“昨天你去療養(yǎng)院,爸有沒有跟你說話?”想起公公,季芳舒順嘴提了句。
“說了?!痹S青望著窗戶外面,似乎想透過郁郁蔥蔥的樹木看到對面的魏家。
季芳舒追問,“說了什么?”
“就是些尋常叮囑?!痹S青隨口敷衍了過去。
父親因為中風后遺癥,說話口齒不清。但這不代表他腦子不好,在療養(yǎng)院的這些日子,他顯然想到了許家起復的主意。
告訴兒子后,再三叮囑,這件事只能他自已知道,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一定要足夠低調(diào)。
季芳舒果然沒再多問。
下午的時候,許青匆忙出了一趟家門,寄走了一封通往大洋彼岸的信件。
與此同時,姜瑜曼和傅景臣也下了火車,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二十二師。
兩人都是二十二師的大名人,還在門口,哨兵就是眼前一亮。
等進了二十二師,看見他們的人都瞪大眼睛一臉興奮,還有人鼓足勇氣來問傅景臣,“傅團長,聽說您一人殲滅了一個排的敵人?”
一個排的標準人數(shù)是四十人。
“噗!”姜瑜曼沒憋住。
傅景臣:“……?!?/p>
聽著自已媳婦的笑聲,他手有些癢,到底是神鋒營的誰吹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