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秦東凌也反應(yīng)過來了那番話會透露出什么樣的意思,他表面看不出什么,實(shí)際耳根悄悄紅了。
他默默將外套脫了下來,“披上吧?!?/p>
“我不冷?!痹S眉搖頭。
秦東凌言簡意賅,“衣服濕了?!?/p>
許眉側(cè)頭看了看自個,白色衣服確實(shí)比較明顯,于是接過秦東凌的衣服,順從披在了自已的肩膀上。
外套沾染上了他身上清新的皂角味,還帶著濃濃的暖意,裹在這外套之下,好像整個人都被擁在懷里。
秦東凌用余光看了一眼又一眼。
許眉將頭發(fā)別到耳后,一張漂亮精致的臉顯露無疑,兩人一路走到家門口,都處于默默偷看對方的狀態(tài)。
“我到家了?!笨粗阱氤叩募议T,許眉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秦東凌,“衣服等我洗好了還給你?”
“嗯。”
許眉微微一笑,沖著他揮手。
門打開,門再次關(guān)上。
秦東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撫上自已的嘴角,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已居然也笑了。
第二天,
許眉帶著衣服匆匆趕到書店,門依然沒開,但是秦東凌仍然在。
她把衣服還給秦東凌,“我還擔(dān)心你今天不會來,還好昨天晚上沒下雨,衣服才干了。”
秦東凌:“不用這么著急?!?/p>
兩人同時看向關(guān)著門的書店,片刻后,許眉提議,“這家書店好久都沒開門了…要不然我們?nèi)W(xué)校圖書館吧?”
她口中的學(xué)校圖書館,自然就是大學(xué)的圖書館,理智告訴秦東凌要保持分寸,但是面對許眉,他沒有理智。
于是兩人又去了學(xué)校圖書館,這里的藏書比書店還要多,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人來人往的圖書館里,大家都盯著他們。
秦東凌有點(diǎn)擔(dān)心,“他們會不會誤會?”
許眉故意逗他,“你很希望別人誤會?”
“……?!?/p>
“好啦,”許眉見好就收,“天天管別人怎么想做什么,只要自已心里清楚就好了?!?/p>
這不一樣,秦東凌暗自嘆了口氣,他也會誤會的。
可惜對方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仍舊帶著他在校園里轉(zhuǎn)悠,走到湖邊,還道:“聽說這條湖水冬天可以在上面滑冰,到時候還可以拍照?!?/p>
說這話的時候,她快走兩步,越過秦東凌,笑盈盈回過頭看著他。
望著這一幕,秦東凌想,如果拍照,照片一定很美。
一連兩天,兩人都保持著這樣見面的頻率,最后再由秦東凌送她回家。
這天,兩人告別后,許眉進(jìn)屋,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院子里的許玨平和許青。
看見她的第一眼,許玨平和許青眼底都閃過一抹詫異,這么久沒見,真是女大十八變,越大越好看了。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dān)心楚家那邊了。
思及此,許玨平臉上的神色越發(fā)和藹,“小眉,這么久沒看見,爸要是路上碰見你,都認(rèn)不到了。”
許眉沒說話,看了眼管菁華。
管菁華也沒打算給許玨平留面子,“有什么要緊事你就直接說,別在這里敘舊?!?/p>
要不是女兒這幾天都回來住,她又不想讓街坊四鄰看笑話,早就把這兩人攆出去了。
許玨平被下了臉,眼底有些不滿,但顧及自已的計(jì)劃,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擺出一副慈和的樣子,“這么多年了,我一直也沒找其他人?,F(xiàn)在小眉這么懂事,阿青也爭氣,你有多大的氣性消不完?”
這是上門來求和來了。
可笑的是,之前那么多年都沒想過來求和,現(xiàn)在許眉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他就想起自已有這么個女兒了。
“別做夢了,”管菁華淡淡的說:“我從帶著小眉離開你開始,就不會再有回去的一天?!?/p>
一點(diǎn)轉(zhuǎn)圜余地也不給許玨平留,直接把話都堵死了。
許青沒說話,嘴唇抿得緊緊的。
“你!”許玨平有些頭疼,“你帶著小眉住在這個地方,以后能找到什么好婆家?只有當(dāng)我的女兒,她才能找到好人家。”
許眉心底嘲諷,果然,又來了。
哪怕自已已經(jīng)和媽媽離開許家,但只要有他一半的血緣,就會被他惦記。
但她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一無所有,只能孤注一擲的許眉了。
現(xiàn)在的許眉,有母親無條件的寵愛、有馬上就能相守的丈夫、還有一片光明的未來。
“滾!”
仿佛印證她的想法似的,下一瞬,管菁華突然起身,將院子里的東西一股腦砸到許玨平身上,“都給我滾!”
“許玨平,我告訴你,休想再打小眉婚事的主意,你這個王八蛋!”
她脾氣向來溫和,每次這樣動怒,都是因?yàn)楸Wo(hù)自已的女兒。
許玨平被砸的一身狼狽,許青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東躲西藏下,他皺起眉,“媽,你能不能理智一點(diǎn)?”
這還是他今天過來,第一次開口。
沒有問候妹妹一句,沒有關(guān)心媽媽一句,開口就是責(zé)問。
管菁華的血漸漸冷了,她想起在那個噩夢里,這個兒子也是說她無理取鬧。
現(xiàn)在看來,她帶著女兒離家是對的,許青和許玨平一模一樣,都是六親不認(rèn)的冷血動物。
管菁華再也沒有了任何惻隱之心,她拿起掃把,像掃垃圾一樣把父子倆往外趕。
這里隔音不好,許玨平和許青已經(jīng)望見樓上有人看熱鬧。
他們丟不起這個臉,只能臉色鐵青打開門離開了。
許眉平靜上前,將院門關(guān)上。
直到回到屋子里,管菁華的手還在微微發(fā)抖,但她的語氣和眼神都很堅(jiān)定,“小眉,你放心,媽媽會保護(hù)你的。”
許眉握住她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讓自已眼底的擔(dān)憂影響到母親。
俗話說得好,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許玨平和許青都不是什么君子,很多事不擇手段也要做到。
或許只有嫁給秦東凌,才能斬?cái)嗨麄儾磺袑?shí)際的白日夢。
這個想法一出現(xiàn),就再也揮之不去,一直到第二天,都還盤旋在許眉的腦海里。
“你怎么了?”
眼看著到了她的家門口,許眉還沒回神,秦東凌問道。
許眉看著他擔(dān)憂的雙眸,明白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jī),便搖了搖頭,“沒什么,我到家了,明天見?!?/p>
說完,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推開門。
“等等,”就在這時,秦東凌開口叫住了她。
他的聲音細(xì)聽之下,居然有幾分緊張,“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p>
這個呆子,可算知道問了。
許眉原本的壞心情一掃而空,她回過頭,眨了眨眼,“許眉。”
“許梅,”秦東凌跟著念了一遍,“是梅花的梅嗎?”
許眉嘆了口氣,幾步走到秦東凌面前。
沉沉夜色下,兩人的距離拉的前所未有的近。
看著她的臉,秦東凌的心跳莫名快了起來。
下一秒,許眉拉住了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撫上了自已彎如新月的眉。
她的聲音有些無奈,“是‘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的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