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啊?”其中一個顫巍巍地問道。
兩人壯著膽子,一人拿起一根木棍,另一人舉著手電筒,哆哆嗦嗦地朝著院門走去。
當手電筒的光束照到門外那兩身熟悉的制服時,兩人高懸的心臟才“撲通”一聲落回了原處,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好,是活人,是公安同志。
不是那個傳說中看不見摸不著的鬼東西就行。
兩個值夜班的工作人員,都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他倆抖著聲音,幾乎是同時開了口。
“哎呦,是公安同志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公安同志,你們……怎么又來了?可是要查昨天的那事?我倆昨晚不值班,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語氣里的驚懼,是半點都做不得假的。
于公安自己心里都還發(fā)毛,自然能理解這兩個中年男人的心情,趕緊擺了擺手。
他亮了下證件,沉聲問道:“兩位老哥,別緊張,不是昨天那事?!?/p>
“我們今天接到報案,有群眾舉報,住在這里的一個女知青偷了醫(yī)院病人的貴重物品,我們特意過來調(diào)查這個案子的,麻煩給行個方便。”
兩位招待所員工一聽,高懸的心臟總算落回了肚子里,隨即又在心里暗罵晦氣。
這些個知青,還真是一天不惹事就渾身難受!
昨天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險些把天都捅個窟窿,今天又跑去醫(yī)院偷東西,簡直不知死活!
兩人不敢耽擱,連忙上前打開了那扇沉重的鐵門,將三人放了進來,又趕緊從里面重新落了鎖。
仿佛這樣能把外面的邪祟都隔絕開似的。
一行人朝著二樓的知青宿舍走去。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劉公安,此刻才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
“我記得昨晚有四個女知青,陪著那個受傷的女知青去了醫(yī)院。既然嫌疑人出現(xiàn)在醫(yī)院偷東西,報案人還說對方是女知青,那很可能就是那四個人之一?!?/p>
他頓了頓,思路清晰地分析道:“那四個女知青的房間,我知道,咱們先去敲她們的門看看。要是找不到人,再把所有人都叫出來也不遲?!?/p>
于公安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若是可以,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
幾人很快便來到了二樓走廊的最深處。
樓道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絲絲縷縷地往人骨頭縫里鉆。
沈姝璃的空間探查早已悄無聲息地開啟,沿途將所有房間都掃了一遍。
當探查到201號房間里,左青鸞正裹著被子睡得香甜時,她心中微松。
此刻。
兩位公安已經(jīng)分別站在了220和221號房門前,抬手同時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沈姝璃的探查也精準地落在了這兩間屋子。
220號房間里空無一人。
而221號房間里,卻有一個女人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啃得正香。
在聽到敲門聲的瞬間,那女人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猛地一哆嗦,手里的蘋果都險些掉在地上。
她慌里慌張地將啃了一半的蘋果往床下一塞,隨即手腳并用地扯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蒙了個嚴嚴實實,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
敲門聲后,走廊里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于公安和劉公安側耳聽了聽,里面毫無動靜。
劉公安皺了皺眉,對于公安小聲說:“估計都沒回來,八成還在醫(yī)院守著呢。咱們這趟白跑了,應該先在醫(yī)院找人的?!?/p>
于公安也有些泄氣,這黑燈瞎火的來回折騰,他也累得夠嗆,尤其是這個地方,總讓他覺得后脖頸子發(fā)涼。
“來都來了,”于公安壓著嗓子,“跟其他屋的知青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人瞧見她回來過。那婆娘偷了那么多東西,鼓鼓囊囊的,肯定不敢一直在醫(yī)院待著,總得回來藏贓物?!?/p>
劉公安點頭同意,正準備去敲別的房門,把整層樓的知青都叫起來問話。
沈姝璃見狀,趕緊上前一步,輕輕攔住了他們。
“兩位公安同志,”她偽裝的少年音清亮而篤定,“我剛剛好像聽到221號房間里有動靜,像是在‘咔嚓咔嚓’吃什么東西。我能保證,那屋里有人,不如你們再敲敲試試?”
兩位公安對視一眼,眼中都泛著明顯的疑惑。
他倆站得這么近,怎么什么都沒聽見?
但這少年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兩人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于公安清了清嗓子,再次抬手,這次敲門的力道大了許多,幾乎是在砸門了。
“咚!咚!咚!”
“開門!里面的知青同志,趕緊開門!我們是公安!招待所的同志也在這兒,你別害怕,我們就是問幾句話就走!”
屋里頭,蒙在被子里的馬金鳳嚇得魂都要飛了。
她起初還以為是昨晚那看不見的“鬼東西”找上門了,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要不是她在醫(yī)院偷了那么多東西,心里發(fā)虛,實在沒辦法繼續(xù)在醫(yī)院待著,她打死也不敢一個人跑回這個邪門的招待所。
可現(xiàn)在一聽是公安在叫門,她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比撞見鬼還慌。
完了!
肯定是偷東西的事發(fā)了!
她死死地咬著嘴唇,將自己縮成一團,心里氣急敗壞地咒罵。
這群公安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她自認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醫(yī)院里壓根就沒幾個人認識她,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找上門!
難道是那個被她撞了的臭小子?
馬金鳳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心里對沈姝璃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于公安和劉公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無奈。
兩人將耳朵貼在冰涼的門板上,凝神屏息地聽了半晌,里面確實是死一般的寂靜。
劉公安想了想,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放緩了語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地溫和無害。
“221的知青同志,你開一下門,我們是昨晚來過的公安。不是為別的事,就是想跟你核實一下,今天在醫(yī)院里,那位受傷女知青的后續(xù)情況?!?/p>
“你別害怕,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把隔壁房間的女知青叫過來陪你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