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少血口噴人!”
楊盼芙被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門規(guī)!
這是她最忌諱的詞!
仗著家世,她平日跋扈慣了,但真要被扣上“無視門規(guī),殘害同門”的帽子。
就算她父親是楊家家主,也免不了要受責(zé)罰!尤其現(xiàn)在是在宗門內(nèi),眾目睽睽之下!
她色厲內(nèi)荏地尖叫,道:
“分明是你這死胖子多管閑事沖撞我!我…我不過給你個教訓(xùn)!”
“沖撞?”李閑夸張?zhí)投?,一臉無辜,“我好言勸幾位師姐得饒人處且饒人,這算沖撞?”
“難道在楊師姐這兒,講道理就是沖撞?”
他眼神陡然銳利,“那這合歡宗,豈非成了你楊家的私產(chǎn)?!”
“你!放屁!”楊盼芙氣得渾身發(fā)抖,卻被李閑句句門規(guī)大義壓來,噎得無法反駁。
身后舒恬恬等人更是噤若寒蟬,不敢插話。
李閑不再理會她,目光轉(zhuǎn)向依舊呆立原地的姜雨欣,聲音放緩了幾分:“姜師姐,沒事吧?”
姜雨欣如夢初醒,看著李閑那張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微胖臉龐,聲音有些干澀:
“沒…沒事。謝謝你,李…李師弟?!?/p>
“同門之間,不必客氣?!?/p>
李閑擺擺手,隨即目光重新變得銳利,看向楊盼芙,
“楊師姐,今日之事,看在同門份上,我不與你計較?!?/p>
“但…姜師姐,我保了!”
李閑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憨厚面龐寒意森然:
“希望你不要找她麻煩,否則…到那時就不止是門規(guī)!”
“你…你敢威脅我?”楊盼芙氣得俏臉煞白,胸脯劇烈起伏。她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尤其還是被一個練氣三重的“廢物”當面威脅!
“你可以這么理解?!崩铋e坦然點頭,毫不退讓。他剛剛突破,正想檢驗一下自己的小赤火球。
楊盼芙便主動送上門來。
結(jié)果很讓他很滿意。
練氣五重的法寶攻擊都能輕松擋下,這給了他極大的底氣。
更何況,以他無瑕煉丹師的身份。
對付一個練氣五重境的女修,還不是有大把大把的辦法?
“好!好,好,我記住你了!”
楊盼芙死死盯著李閑,眼中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她知道今天討不了好了。
李閑那詭異的火球讓她摸不清深淺,對方又占著道理。
再糾纏下去,引來執(zhí)法弟子,吃虧的肯定是她。
“我們走!”她恨恨地一跺腳,召回地上的流霞緞,轉(zhuǎn)身便走。舒恬恬等人如蒙大赦,連忙灰溜溜地跟上。
看著四女狼狽離去,李閑輕哼一聲,收斂氣勢。轉(zhuǎn)頭看向姜雨欣,臉上重浮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
“麻煩精走了?!?/p>
他目光落在姜雨欣臉上猙獰的疤痕,問道:
“姜師姐,多年不見,怎么…弄成這樣了?”
姜雨欣下意識偏頭,想用發(fā)絲遮住傷疤,眼中痛苦自卑一閃而過。
她張了張嘴,只化作苦澀低嘆:
“…說來話長。李師弟,多謝。但你不該為我得罪楊盼芙,她家…”
“打??!”李閑揮手打斷,滿不在乎,“什么楊家李家的,我有師父罩著不怕!”
他忽地咧嘴一笑,帶著促狹:
“再說了,當年過家家,你可是我‘娘子’!我能看著‘娘子’被欺負?”
這半真半假的玩笑,瞬間沖淡凝重。
姜雨欣蒼白的臉泛起微紅,嗔瞪一眼:“還提那些兒時胡鬧!”
【姜雨欣好感度+10】
“姜師姐還真是…這么容易感動呢…”
識海中突然的好感度提示讓李閑微微一愣。
隨即心中了然。
看來兒時的情誼加上今日的挺身而出,對這飽受欺凌和毀容打擊的姜師姐沖擊不小。
【姓名:姜雨欣】
【種族:人族】
【年齡:26歲】
【修為:練氣五重】
【資質(zhì):金木火、虛空琉璃體(未覺醒)】
【好感度:46】
【狀況:毀容】
咦?
虛空琉璃體是什么東西?
我怎么沒在《荒古異體殘篇·卷一》內(nèi)見過?
難道在卷二?
李閑掃了眼遠處被驚動的弟子,壓下心中疑惑,道:“姜師姐,你住哪?我送你?!?/p>
姜雨欣遲疑片刻,低聲道:“梓峰后山…雜役區(qū)?!?/p>
“雜役區(qū)?”李閑眉頭一擰,姜雨欣當年資質(zhì)不差,怎會淪落至此?
路上,姜雨欣斷斷續(xù)續(xù)道出遭遇:
其師壽元已盡,失去靠山。
后為護同門,遭異獸毒息毀容傷脈,修為永滯練氣四重。
自此地位一落千丈,終被排擠至雜役區(qū),淪為任人欺凌的邊緣人。
楊盼芙之流,不過其中一撥。
聽著姜雨欣平靜卻難掩悲涼的敘述,李閑沉默了片刻。
修真界的殘酷,在這位童年玩伴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姜雨欣的住處藏在僻角,兩間相連石屋,墻縫鉆出幾簇枯草。
屋內(nèi)寒酸:一石床、一瘸腿木桌、兩把舊凳。
“李師弟…見笑了?!苯晷谰执俚卣驹陂T邊,手指絞著衣角,發(fā)絲垂落欲遮傷疤,聲若蚊吶,不敢看他。
李閑大步進屋,一屁股坐上舊凳,凳子“吱呀”慘叫。
“見笑啥?我洞府比這還亂!”他故意夸張,想驅(qū)散沉悶,
“地方死,人活!”
“師姐你當年可是鼻涕娃里最靈光的,這點坎兒算啥?”
姜雨欣嘴角勉強扯了扯,露個比哭難看的笑,她默默拎起空水罐:
“我去打水…”
“打什么水!”李閑一把攔住,動作熟稔如昨,“坐下,說正事?!?/p>
李閑正色道:“姜師姐,其實你臉上的傷還能治?!?/p>
“別哄我!”姜雨欣猛地抬頭,眼中迸出光,轉(zhuǎn)瞬被疑懼淹沒:“我已經(jīng)去求過丹堂執(zhí)事?!?/p>
“除非找到天材地寶?!?/p>
“否則,根本無法醫(yī)治?!?/p>
李閑語氣一頓,話到嘴邊,想起顧紫月的提醒,似是片刻,決定還是低調(diào)一些再說。
沒有再多解釋,只是將剛才打包的那份醉仙居的靈食塞到姜雨欣手里:
“喏,這個給你,補補身子?!?/p>
“今后有什么事可以去金鰲峰找我?!?/p>
旋即又與姜雨欣淺聊幾句。
便起身離去。
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林間小徑。
“小閑…”
姜雨欣抱著尚有余溫的食盒,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久久地膠著在李閑消失的方向。
不禁回憶起。
她曾帶著李閑,踏遍兩峰的角角落落、
這個“小色批”總是一副嬉皮笑臉,光明正大要和一起她沐浴。
還美其名曰說是給自己檢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