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雷光中心爆發(fā)出來,充滿了無盡的痛苦、怨毒和難以置信!
雷光肆虐,持續(xù)了數息才緩緩消散。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濃烈的血腥氣。
深坑邊緣,一個焦黑的人形物體微微抽搐著。
池偉那件破爛的法袍幾乎成了飛灰,露出的身體一片焦糊,冒著青煙,散發(fā)著烤肉的焦臭味。
他祭出的那面黑色骨盾徹底碎裂,散落一地。
“還沒死透!”
“筑基修士頑強的生命力果然驚人?!崩铋e探頭看去,嘴角一揚,命令道:
“紫月,補刀。”
顧紫月則面無表情,握緊手中的古劍,劍尖指向池偉的咽喉,抬手便是一劍。
池偉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聲音。
黑血不斷涌出從他喉管涌出,逐漸失去了生命。
“對了…”
李閑忍著刺鼻的焦糊味,快速翻檢池偉破爛的儲物袋。
果然,靈石寥寥,丹藥低劣,法器黯淡,更是沒有獨屬于金鰲峰的小神通。
“果然是個窮鬼?!?/p>
他啐了一口,只將幾塊散碎靈石和勉強能入眼的材料收起。
最后,他的手指觸到一枚質地冰涼、刻著詭異心形符文的黑色玉簡。
神識探入,李閑眼中精光一閃:“《符道秘解》”
搖搖頭,他對符道并無興趣。
接著,他拿起另一枚古樸的青色玉簡,神識一掃,臉上瞬間爆發(fā)出狂喜:
“枯心印?玄階上品功法???!”
李閑讀著其中信息,臉上逐漸露出難看之色,又暗暗覺得后怕。
幸好自己沒有一絲大意。
全力出手。
否則,真讓這老東西出手。
自己這群人怕是連一掌都挺不住。
此印能夠蝕心腐脈、污穢法寶、侵蝕神魂,當真邪門到了極點!
要不是合歡宗乃是名門正派,怕是都不會允許他修煉。
李閑如獲至寶,將玉簡小心納入懷中,嘴角抑制不住地咧開。
“閑兒,尋到什么了?”
江婉將重傷昏迷的周柔小心安置在角落的石壁旁。
原本流光溢彩的璃月霓裳裙。
此刻月華微黯,顯然強接那落雷余波耗損不輕。
“沒什么稀罕物,一本邪功,一部符道典籍。”
李閑起身,隨意拍了拍手,
目光卻沉沉落在地上池偉那具焦黑的尸身上:
“師娘,這老賊的尸首作何處置?還有師父他……”
江婉瞥過池偉尸體和玄誠子僵坐的肉身,眼神復雜轉瞬決絕。
她走到池偉身旁,翻手取出白玉瓶。
“筑基修士枯槁的尸體也有用,尸油是上好的輔料,可污法寶,蝕神魂?!?/p>
她指尖靈力微吐,玉瓶對準尸身眉心、心口、丹田。
暗紅粘稠、散發(fā)惡臭的尸油從焦皮下滲出,匯流注入瓶中。
顧紫月也微微蹙眉。
她雖聽說過這種處理尸體的方式,卻仍舊感到一陣寒意,頭皮發(fā)麻。
李閑卻習以為常,笑道:“手段不錯?!?/p>
江婉動作不停,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天氣:
“早年隨你師父行走,見過些旁門手段,總得學點防身?!?/p>
“這老鬼死有余辜,廢物利用罷了?!?/p>
她瞥了李閑一眼,溫柔道:“怕么?”
李閑定了定神,咧嘴一笑:
“怕什么?”
“我等名門正派,自是要多多學習這種法術,才能對付邪魔外道。”
他看向玄誠子,“那師父的肉身?”
“你師父肉身,不能留了?!?/p>
江婉收起白瓶,池偉尸體肉眼可見地徹底干朽,解釋道:
“這么大的動靜,執(zhí)法堂肯定已經知道了?!?/p>
“若他尸身還在,定能查出神魂早就熄滅。”
“到時候…便無法推在池偉身上?!?/p>
說著。她走到玄誠子面前,凝視那張熟悉卻冰冷的臉,俯身輕撫其頰,低聲道:
“夫君,對不住了。為閑兒,也為…我們,只能讓你徹底消失?!?/p>
李閑上前一步,阻止道:“師娘,還是由弟子來吧!”
“不?!苯駬u搖頭,語氣堅定,“他是我的道侶,這最后一程,該由我來送?!?/p>
她不再猶豫,指尖凝聚出一抹丹火,包裹住玄誠子的整個肉身。
丹火包裹下,玄誠子肉身連同身下的蒲團無聲化為烏有,僅余地上一抹焦痕。
一炷香后,肉身徹底湮滅。
洞府死寂。
空氣里尸臭、焦糊與丹火余溫混合,窒人氣息彌漫。
李閑的兩大隱患——一瓶尸油,一捧虛無——至此盡除。
“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傳來,周柔轉醒,茫然睜眼。
先見熟悉的洞頂巖紋,隨即憶起昏迷前。
池偉枯槁的臉、冰冷的禁錮、甩向雷霆的絕望,讓她忍不住想吐:
“噦——”
李閑走過來安撫道:“沒事吧,周師姐…”
“李…李師弟…師娘…”
周柔的聲音干澀沙啞,充滿了驚魂未定,“池師伯他…他……”
“死了。”李閑臉上露出一抹憨笑,“他想對我們不利,被我們聯手誅殺了?!?/p>
周柔的好感度實在不高,李閑不敢與她講實話,只能含糊其辭,半真半假地說給她聽。
周柔瞳孔驟縮,雖有所料,但“誅殺”二字仍令她渾身一顫。
看著不遠處那具焦黑干癟、不成人形的遺骸,發(fā)顫地問道:“師父他老人家也遭他害了么?”
“師父他…”李閑聲音低沉,帶著恰到好處的“悲痛”與“憤怒”,“…也遭了老賊毒手!”
“若非師娘與紫月拼死抵抗?!?/p>
“今日我金鰲峰一脈,就要被這狼子野心之徒屠盡了!”
想起先前那救命的紫色流光,周柔立馬感激地看向江婉,掙扎著起身感謝:
“弟子多謝師娘,救命之恩?!?/p>
“你乃我金鰲峰弟子,我出手救你自是應該?!苯穹銎鹱约哼@個未來的小姐妹。
旋即,蹙緊眉頭,憂心忡忡地望向門外,“速速收拾。執(zhí)法堂的人,怕是要來了?!?/p>
果不其然。
在她說完話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天空之上。
極速飛來十數道華光。
為首者玄袍獵獵,面容冷峻如鐵,目光如電——正是外門執(zhí)法堂長老秦厲。
身后十余名氣息凝練的執(zhí)法弟子排開。
無形威壓瞬間籠罩洞府,沖淡了空氣中焦糊的血腥味道。
秦厲眉頭微蹙,掃向全場,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直入主題:“金鰲峰主玄誠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