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朝著客戶的比亞迪走去。

老王又走了回來。

“你到底要干啥？”

馮瑤滿頭問號。

老王一聲不吭，在她旁邊取走幾條吸水毛巾，又從兜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他剛剛一直在角落里蹲著，就是在紙上寫寫畫畫。

紙上畫了一個火柴人，甚至連男女都分不清，頂著一團(tuán)黑乎乎像是烏云般的頭發(fā)。

這個火柴人手上拿著一根像是擊劍一樣的武器。

......

馮瑤認(rèn)為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認(rèn)出來畫中的人是誰。

她撇了撇嘴，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老王攔住了。

“幫我找到他?！?/p>

老王輕聲說。

“.......”

馮瑤抬起頭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從老王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無奈和懇求。

“很重要?！?/p>

老王又說道。

“你自已看看你的畫，狗踩了顏料在紙上按都比你畫的好?！瘪T瑤皺了皺眉：“有別的線索么？”

老王搖了搖頭。

“......行吧?！?/p>

馮瑤無奈地?fù)]了揮手：“等我休假回來?！?/p>

她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好?！?/p>

老王點了點頭，拿著毛巾折返到比亞迪旁邊。

坐在塑料椅上，馮瑤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簡筆畫，若有所思。

“不需要發(fā)工資，幫他找個人就可以......”

她算了下時間。

“第九次域要開始了，只能等結(jié)束之后再去?！?/p>

“進(jìn)入高級域后，除非從別人的域河入口進(jìn)去，否則自然等待，中間的間隔時間會很長?！?/p>

“嗯，等那時候再說?！?/p>

她很快做出了決定，也就在這時，腳踝處一道印記隱隱發(fā)燙。

“這么快......”

馮瑤面色微動。

沒再多說，她習(xí)慣性地拿起記號筆，在身后的小黑板上寫下幾行字：

【本店休假】

【6.1-不定】

想了想，又從抽屜里翻出幾張沾著涂漆的百元鈔票，扔在桌上。

這是留給老王的飯錢。

做完這一切之后，她才轉(zhuǎn)過身，對著老王喝道：

“這一單做完后閉店！”

那邊應(yīng)了一聲。

又問：

“你現(xiàn)在要走了？”

“嗯哼。”馮瑤聳了聳肩，拿起帽子，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時，她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大叫，隨后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傳來：

“下次休假的時候，帶上我吧。”

“......”

馮瑤沒有回答他。

她的拳頭一瞬間握緊了，看見被老王扔在地上的高壓水槍天女散花似的往外呲著水，將店旁路過的路人澆了個透心涼。

老王跟著她的視線回頭一看，訕訕地轉(zhuǎn)過身，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只剩下馮瑤警告性地盯著他看了幾眼，才走進(jìn)屋里。

片刻之后。

屋里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被店外巨大的沖水聲所掩蓋。

汽車旁邊，老王似乎聽見了什么，默默抬起頭。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屋里的動靜，直到那陣流水聲完全消失，才垂下頭。

眼里露出一絲悵然。

......

“域河有鬼......”

杜聽風(fēng)家中，陳極又一次打開論壇，第不知道多少次翻閱著那個帖子。

“你怎么還在看？”

杜聽風(fēng)湊過來看了一眼，一時啞然：“下面已經(jīng)有人懷疑他是編造的了?！?/p>

“主要是，好幾個差不多時間點出域的人，都聲稱域河一切正常。”

“有一個還是十三局的員工，你不是也問過他了么?！?/p>

陳極默默點了點頭。

其實懷疑的人占絕大多數(shù)。

但陳極和他們不一樣，他很清楚地知道，未來域河會枯竭，群鬼將出。

但怎么會這么快？

不是還有兩幅壁畫的預(yù)言沒實現(xiàn)么？

望著陳極緊鎖的眉頭，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菲兒抱著手臂，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最后一幅壁畫里還有人在域河上漂，那證明那時候還有水。”

“既然有水，域河就沒枯竭?！?/p>

“那就沒到末日。”

“嗯.......”陳極皺了皺眉，這么一說確實沒錯。

但他最為害怕的是，就是那兩幅壁畫上的預(yù)言其實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畢竟那和列車脫軌不一樣，一個掘墓，一個域河漫游，都是很隱秘的事。

不一定會讓旁人見證到，很可能什么時候就悄悄發(fā)生了。

“別擔(dān)心了?！?/p>

杜聽風(fēng)道：“域馬上就要開啟，等我們出去之后自已親眼看一下，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p>

幾人的準(zhǔn)備工作已經(jīng)完畢，陳極將巴蛇借給六子保命。

感知到菲兒的印記微微發(fā)熱后，眾人立刻聚在一起。

空氣中已經(jīng)傳來非常隱約的水流聲。

許三道靠在窗邊，手指飛快地劃動著手機(jī)。

幾秒后，他忽然冷不丁說道：

“有件怪事?！?/p>

“最早報告域河出問題的帖子，大概是在你們從列車那里返回來的第二天。”

“這有關(guān)聯(lián)么？”

“你的意思是，鬼火車事件推動了域河出問題？”陳極皺了皺眉，感覺有些牽強(qiáng)。

“可以這么說......不過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機(jī)械裝置一樣?！痹S三道若有所思：“就好比一個機(jī)關(guān)的齒輪扣上了，以此帶動下一個機(jī)關(guān)打開？”

“沒有強(qiáng)關(guān)聯(lián)，但是這應(yīng)該不是巧合?！?/p>

“而且，假設(shè)這個帖子是真的，我很想知道，到底那只女鬼是誰？”

他的語氣有些微妙。

“域河不算在「域」里，對吧？”

陳極明白他想說什么。

女鬼，試圖搭上小舟......

說實話，在看到這個帖子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也想起來一個人名：

玉天容。

十三局消失在域里的局長。

列車事件的爆發(fā)，將另一件事的疑云所掩蓋，也就是【路標(biāo)】異變事件！

但那不是和公司有關(guān)么？

除非......他們推理錯了，其實此事和公司沒有關(guān)聯(lián)？

那蝙蝠“冷笑一聲”是為了什么？

陳極心中揚起一絲古怪的情緒，蝙蝠不會其實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

水聲越來越大了，陳極趕在域河入口打開前，快速給叔叔發(fā)了個消息，讓他將當(dāng)時和蝙蝠的對峙仔細(xì)回憶一下。

再抬起頭時，面前已然出現(xiàn)一道流動的河流。

“別人過六一，我們進(jìn)域......偏偏是今天?！?/p>

六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沒事?！倍怕狅L(fēng)笑了笑：“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十二點之前就能回來?！?/p>

“算了，最好不要。”六子立刻止住話頭。

正常情況來說，域的時間越短，就意味著越兇險，幾乎不會給入域者留下喘息的時間。

沒再多說。

幾人搭著手，踏入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