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例子就是清禪峰。

當然，在過去的時候，清禪峰的權(quán)力斗爭也還沒有演變到今天的這個程度上。

只有當不善權(quán)謀，性格弱勢的執(zhí)劍長老楚沉，同城府頗深，渴望權(quán)力的肅武長老符謙，以及老謀深算，不甘人下的正法長老白啟明三個人湊到一起，清禪峰才會上演這么一出大戲。

包括楚汐瑤的首座弟子之位也是。

如若之前楚汐瑤出了什么差錯，白啟明隨時都準備將秦月給推上去，讓她代替楚汐瑤成為清禪峰首座弟子。

過去的輪回中，白啟明也的確成功了。

但現(xiàn)在，卻又是不可能了。

楚汐瑤的首座弟子之位，無比穩(wěn)固。

“我已經(jīng)有十五年沒有回過宗門了。”

柳煙棠抱怨道：

“這次趁著辰平洲問道大會的機會，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卻又遇到了這種事情。”

的確如此。

問道大會上，也不是沒死過人。

不過五大宗門的天頂山問道人，像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還是第一次。

還不僅僅是這樣，自辰平洲問道大會的第一屆召開以來，這也還是天頂山第一次被結(jié)界所籠罩。

畢竟在過去，誰敢在五大宗門的頭上動土？

“柳師叔覺得，現(xiàn)在的宗門，和十五年前的宗門相比，有什么區(qū)別？”

陳彥試探著問道。

“十五年，還能有什么變化？”

柳煙棠笑了一聲：

“對于空山宗這種龐然大物而言，除非再出一位登仙境大能，就算再過一千年，空山宗也還會是今天的這個樣子……”

隨后，她稍微停頓片刻：

“只不過，物是人非。”

沒錯。

修士壽命綿長，尤其是在通神境以后。

氣海境修士的壽元上限，可能也就只有不到五百年。

但通神境修士的壽元，則都是千年起步。

千年以后，符謙仍然是符謙，鐘胤仍然是鐘胤，云逸塵也仍然是云逸塵。

但在宗門中，最有煙火氣的是那些外院弟子們，還有那些天資相對較為普通的內(nèi)門弟子。

在這一千年的時間內(nèi)，早就已經(jīng)如小麥一般，換過一茬又一茬。

天頂山事變又如何，外院劫難又如何？

宗門從來缺的就不是人。

外院的廢物們不缺，天才也不缺。

只是滄海桑田。

但對于空山宗而言，或許是這樣。

對于陳彥而言，絕對不是。

因為他死過。

而且還不止一次。

長生對陳彥而言，并沒有什么吸引力。

因為他現(xiàn)在所身陷的這種輪回，本身就是一種另類的長生。

道衍場上人聲鼎沸。

“好了?！?/p>

柳煙棠停下腳步：

“祝你武運興隆，陳師侄?！?/p>

“謝過師叔?！?/p>

陳彥道。

……

陳彥重新走回他在觀禮臺上的位置旁，然后坐下。

“陳首座，林親傳他找你有事？”

從他的身旁傳來了清冷的聲音。

是楚汐瑤。

“是，一些小事罷了?！?/p>

陳彥道。

“和秦月有關(guān)嗎？”

楚汐瑤繼續(xù)問道。

“沒有。”

陳彥回答道。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這名外院弟子的死，同秦月的死之間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

大多數(shù)真相都還仍隱匿于迷霧之中。

“楚師姐似乎很關(guān)心秦師妹的事情。”

聞言的楚汐瑤沉默片刻：

“那孩子，其實蠻可憐的?！?/p>

楚汐瑤身為清禪峰首座弟子，對于清禪正法一脈和肅武一脈之間的爭斗，再了解不過。

秦月對于白啟明而言，就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她入門一年多以來，白啟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追趕上楚汐瑤。

然后，如今卻又以這種方式死去……

若未修忘情之道，又有誰會不為她的死亡而惋惜呢？

“現(xiàn)在擂臺上的局勢如何？”

陳彥道。

“又過了幾輪，你是幾號擂臺來著？”

楚汐瑤問。

“七號?！?/p>

陳彥回答。

“現(xiàn)在七號擂臺上，進行的是第二十組的對決?！?/p>

第二十組？

自已是第二十一組，那豈不是下一組就輪到自已了？

“這么快？”

陳彥不禁出聲感嘆道。

“尤其是七號擂臺的第十七組，結(jié)束的最快?！?/p>

楚汐瑤說道，她看起來好像對那場斗法印象頗為深刻的模樣：

“記得，那局的勝者，好像是來自一個叫悲元宗的門派?！?/p>

“葉修。”

陳彥道。

“對，就是他。”

楚汐瑤顯得稍微有些困惑：

“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陳彥微微瞇了瞇眼睛：

“因為就是他，發(fā)現(xiàn)了秦師妹的尸身?！?/p>

有問題。

他認為，這個名叫葉修的弟子問題很大。

包括葉修的態(tài)度也一樣。

哪怕是陳彥，貴為空緣山首座弟子，在面對其他四大宗門的首座弟子時，年紀比自已大的也要尊稱一聲“師兄”或者“師姐”。

年紀比自已小的，則還得尊稱對方一聲“首座”。

但葉修卻稱呼自已為“道友”。

彼此不知身份時，互相稱對方為一聲道友，是無傷大雅。

但在那種已經(jīng)自報過家門的情況下，葉修稱呼陳彥為道友，就只有一種可能——

葉修看不起陳彥。

但是他又沒有看不起陳彥的理由，因為陳彥在這之前，給足了葉修面子，也盡到了禮數(shù)。

那這也就只能代表著，葉修看不起空山宗。

甚至看不起五大宗門。

就像是曾經(jīng)外院大比時，空緣山執(zhí)法堂的宋文成長老，對林岐風的稱呼并非是林長老，而是林親傳一樣。

這是一種僭越和蔑視。

“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楚汐瑤道。

“楚師姐剛剛說，第十七組怎么了？”

陳彥問。

“沒什么特別的?！?/p>

楚汐瑤回答：

“只是葉修的對手，同他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p>

“葉修很強？”

陳彥繼續(xù)問。

“不知道，因為他的對手太弱。”

楚汐瑤道。

如果說，葉修真的很強的話，那么同屬于七號擂臺的自已，很可能會在擂臺之上與他相遇。

自已在玄源街的茶館里，還擺了他一道來著。

想到這里，陳彥忍不住咂了咂舌頭。

不會打不過吧？

“勝負已分！”

正在這時，從七號擂臺的方向傳來了報幕的聲音：

“七號擂臺，第二十一組，空山宗，空緣山首座弟子陳彥！”

“對戰(zhàn)，南斗宗，宗門大師兄，濮元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