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拿著從家里摳搜出來的最后一點錢,在城里輾轉(zhuǎn)找到了一個在地方小報工作的記者。
他添油加醋地把姐姐蘇琴杉如何被石明軒玩弄感情、始亂終棄,最后被逼跳樓重傷的悲慘遭遇說了一遍,刻意隱去了蘇琴杉自身的問題,將石明軒塑造成一個仗勢欺人、道德敗壞的紈绔子弟。
那記者一開始并不愿意報道石家這種在本市頗有根基的體面人家的丑聞,覺得風險太大,容易引火燒身。
但回家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這確實是個能吸引眼球、引發(fā)社會熱議的大新聞,操作好了或許能讓自己名聲大噪,在利益的驅(qū)使下,他最終還是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并收下了那筆錢。
接下任務(wù)后,這名記者便開始暗中活動。
他先是假裝成熱心市民或病友家屬,去醫(yī)院側(cè)面了解蘇琴杉的傷情和住院情況,又設(shè)法找到了一些認識石明軒和蘇琴杉的人,進行了一些引導性的采訪。
很快,一些關(guān)于“紡織廠石廠長小兒子風流成性、逼女同志跳樓”的傳言便開始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傳開來,雖然尚未見報,但已在城里引起了不少議論和猜測。
這天,沈晚在學校里上課,下課休息時間,劉靜怡湊過來和她閑聊:“晚晚姐,你聽說最近城里傳的那個新聞了嗎?”
沈晚一邊整理著教案,一邊隨口問道:“哪個?”
劉靜怡看了一眼正坐在不遠處埋頭寫筆記的石橋霖,趴到沈晚耳邊,壓低聲音說:“就是紡織廠石廠長家小兒子,好像叫石明軒的,聽說把一個女同志逼得跳樓了!”
她前段時間剛得知石橋霖竟然是石廠長的私生子,也搞清楚了他父親的身份,當時震驚得好幾天都沒緩過神來。
沈晚點了點頭:“嗯,略有耳聞。而且那個跳樓的女同志,就是蘇琴杉,現(xiàn)在就住在部隊醫(yī)院里?!?/p>
劉靜怡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所以那個傳聞是真的呀!我的天,我記得那個蘇琴杉,之前不是和顧營長是一對嗎?怎么后來又和石明軒扯上關(guān)系了,還鬧出了這么嚴重的事情……”
沈晚見劉靜怡一臉好奇,干脆把蘇琴杉、石明軒和顧戰(zhàn)之間的糾葛,簡明扼要地給劉靜怡講了一遍。
這可謂是第一手新鮮熱乎的八卦了,劉靜怡聽得眼睛瞪得溜圓,小嘴微張,臉上表情隨著劇情起伏時而驚訝,時而氣憤,最后化為一聲唏噓。
“照這么說,蘇琴杉和石明軒這算是……罪有應(yīng)得了?”
劉靜怡消化著這巨大的信息量,忍不住感慨,“蘇琴杉可真是的,顧營長那么優(yōu)秀、對她又那么專一,她怎么就想不開,去攀石明軒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高枝呢?結(jié)果把自己害成這樣……”
沈晚淡淡一笑:“這種人,一向是不知道滿足的,總以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說起來,你現(xiàn)在知道石橋霖的真實身份了?”
劉靜怡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復雜:“嗯,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不過,他是他,石明軒是石明軒,別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了你的判斷。重要的是他這個人本身怎么樣,對你如何。”
劉靜怡:“我倒是沒有在意他家里的那些事,我就是覺得……他家庭背景那么深,門檻肯定高。如果我們倆以后真的走到見家長那一步,我感覺我這樣普通家庭出來的,恐怕連他家的門都摸不著,更別說被認可了……”
沈晚心里也清楚,劉靜怡和石橋霖的家庭背景確實相差懸殊,這不僅僅是經(jīng)濟上的差距,更是社會階層和圈子的鴻溝。
“你的顧慮是正常的,門第之見在哪里都存在。所以,如果你真的決定要和他走下去,就要做好面對這些壓力和挑戰(zhàn)的心理準備。”
劉靜怡哀嘆了一聲:“哎……好愁人呀……”
這時,兩人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沈老師?!?/p>
正在說悄悄話的兩人嚇了一跳,
沈晚回頭,看見是那個叫張建軍的男學員站在不遠處。
她收斂了神色,問道:“張建軍同學,有事嗎?”
張建軍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沈晚放在桌上的筆記本:“沈老師,我上次就注意過您的這本筆記,不知道能不能借給我看一下?”
沈晚拿起自己那本寫得密密麻麻的醫(yī)學筆記:“這個?”
張建軍連忙點頭,眼神里帶著渴望:“對,就是這本!”
沈晚便遞給了他。
張建軍雙手接過筆記,小心翼翼地翻開,剛一看到里面工整娟秀的字跡、詳實的數(shù)據(jù)以及那些親手繪制的精細藥材形態(tài)和炮制過程示意圖時,眼中立刻流露出驚嘆和欽佩的神色,仿佛捧著的不是一本筆記,而是一件珍貴的寶貝。
張建軍捧著筆記,越看眼睛越亮,忍不住贊嘆道:“沈老師,您這本筆記記得內(nèi)容也太全了吧!而且很多知識連課本上都沒有記載得這么詳細!您這主要是參考的哪本教材???能不能告訴我書名,我也想去買一本學習學習!”
沈晚被他問得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額……不是什么正式教材。這筆記里面的內(nèi)容,大部分是我自己根據(jù)實踐和經(jīng)驗一點點整理、總結(jié)出來的,市面上應(yīng)該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教材?!?/p>
張建軍一聽,眼神就更加炙熱了。
如果沒有現(xiàn)成的教材,那就說明這本筆記上的內(nèi)容極具獨創(chuàng)性和實踐價值,甚至可能是獨門心得!
他立刻懇切地請求道:“沈老師,那您能不能行個方便,把這本筆記借我抄錄一份?我保證會非常愛惜,抄完立刻完整歸趙!”
沈晚對這本筆記倒是沒有什么藏著掖著、秘不示人的想法,畢竟沈家醫(yī)學真正的精髓和核心傳承都在她腦子里,這些筆記不過是輔助記憶和梳理思路的工具。
她見張建軍如此好學,便爽快地點了點頭:“行啊,你拿去抄吧。不過里面有些是我個人的理解和標注,不一定完全準確,你參考的時候也要帶著自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