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番話,陸昭野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走到沙灘上,在林見疏身邊坐下。
“你在想什么?”
林見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側(cè)頭看他,“你在跟我說話?”
陸昭野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在想什么?”
林見疏搖搖頭,“沒想什么。”
“晚點我陪你去看日落?”
她搖頭。
“那……陪你去找粉色海豚?”
她還是搖頭。
無論陸昭野說什么,她都搖頭。
他心底的煩躁幾乎要壓不住,最后深吸一口氣,妥協(xié)道:“那我?guī)闳e的島上走走?”
這一次,林見疏空洞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微光。
她看向他,點了點頭。
……
第二天,陸昭野便帶她去了另一座私人島嶼。
他拉著她的手,走進一棟極盡奢華的海景別墅,在一個波光粼粼的私人泳池邊,朝著一個斜靠在躺椅上的中年男人走去。
“義父,這位是我夫人?!?p>那中年男人是個華國人,約莫五十歲上下,氣質(zhì)儒雅。
他看著林見疏,眼神意味深長。
他自我介紹道:“我是嵇仲霖,是這座島的島主,也是你先生的義父。陸夫人,還記得我嗎?”
林見疏茫然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嵇仲霖笑了起來,他看向陸昭野,“還是你厲害呀?!?p>“這段時間,嵇寒諫那小子就像個無頭蒼蠅,滿世界找人。昨天,我的人看見他在珊瑚礁島上,拿著照片到處打聽他失蹤的夫人?!?p>陸昭野扭頭看向林見疏,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然而,林見疏在聽到“嵇寒諫”這個名字時,神色毫無波動,就像在聽一個完全陌生的路人甲。
陸昭野頓時揚起唇角。
他松開她的手,語氣也無比溫柔。
“你去玩會兒吧,我跟義父聊一會兒?!?p>林見疏便轉(zhuǎn)身獨自在別墅周圍走了走。
這島嶼風(fēng)景雖好,卻處處透著一股人工雕琢的精致,看得久了,只覺得乏味。
沒過多久,她又百無聊賴地走了回來。
還未走近泳池,就聽見陸昭野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他命還真大,這樣都死不了?!?p>“你那邊,就不能再多派幾個頂尖的傭兵?”
嵇仲霖冷笑起來。
“你以為我不想?”
“嵇沉舟要保他的命,只允許我的人弄斷他的雙腿。你知道的,這比直接殺了他,要難辦得多?!?p>陸昭野的聲音里透出狠厲,“這里山高皇帝遠,為什么非要聽嵇沉舟的?”
“如果你覺得我給的價碼不夠,”他頓了頓,“我可以再送你一座島嶼?!?p>嵇仲霖輕笑一聲,笑聲滿是嘲弄和忌憚。
“陸總,你還是太小看我那個侄子了。”
“當(dāng)年嵇凜川的行蹤,就是我故意透露給邊境毒販的,才讓他被那些人抓住,活活凌虐燒死?!?p>“而這一切,嵇沉舟都在冷眼旁觀。他沒有救,也沒有阻攔?!?p>“他才是我們嵇家,心思最深沉,手段最可怕的人。他不僅捏著我的把柄,還利用了嵇寒諫這么多年對他的信任?!?p>“我要是現(xiàn)在直接派人殺了嵇寒諫,損害了他的利益,你信不信,他轉(zhuǎn)頭就能要了我的命?”
陸昭野眉心緊蹙。
他如今與嵇仲霖深度合作,嵇家的這些密辛,他幾乎全都知道。
他們分工明確,他負責(zé)項目投資,將他們的商業(yè)帝國版圖在這片太平洋上無限擴大,悄無聲息地收攏了一座又一座島嶼。
而嵇仲霖,則需要幫他解決掉嵇寒諫這個心腹大患。
很顯然,嵇寒諫比想象中更麻煩。
不能殺,只能弄殘。
就在這時,嵇仲霖的目光忽然越過陸昭野,朝林見疏看去。
“陸夫人,站在那兒聽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