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齊楓一直都很平靜。
不僅是他,所有齊家人也都平靜。
有一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感覺。
當(dāng)南芷不再撒嬌。
當(dāng)婉辭不再回家。
當(dāng)陳玲不再抱兒子。
“……”
不知不覺間,十七天過去了。
這半個多月里,齊楓去做了很多事情。
他幾乎很少在家里待著。
齊家已經(jīng)湊不齊人了。
……
十七天后。
廣城女子監(jiān)獄。
一輛車在監(jiān)獄門口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監(jiān)獄的大門被打開,一個精致的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曹文怡,出去之后記得好好孝敬父母?!?/p>
監(jiān)獄長提醒了一句。
曹文怡抿了抿嘴唇,四處看了看。
似乎是要尋找接她的人,但她沒有看到,一時有些失望。
這時,對面汽車的車窗打開,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了過來,“等什么呢?還不上車?”
“媽!”曹文怡心中有些歡喜,抿嘴笑了一下。
她快速的走了過去,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江離轉(zhuǎn)過頭看她一眼,“瘦了?!?/p>
她只有兩個字。
曹文怡沒有說話,低下頭,眼圈有些泛紅。
江離開車,往另一處監(jiān)獄駛?cè)ァ?/p>
遲了一會兒,曹文怡道,“等回去之后,我要改姓,以后,我就姓江了?!?/p>
“隨便你吧!”江離說。
“媽,你還在恨我嗎?”曹文怡問。
“我要是恨你,就不會來接你了。江氏集團我給你留著呢,這幾年是沈初葉幫忙打理的?!?/p>
“你回去之后,公司還是你的,帶著你弟弟,往后好好生活?!苯x道。
“那你呢?不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嗎?”曹文怡一把抓住了江離的胳膊。
江離沒有說話。
母女沉默。
車,一路來到了男子監(jiān)獄。
此刻的監(jiān)獄門口,一名寸頭的青年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曹洋,江離的兒子。
從他入獄,江離就沒有來看過他。
……
“上車?!?/p>
車在曹洋面前停下,江離打開車窗,開口說了一句。
兒子就算再怎么混蛋,可畢竟也是自已生的。
江離不可能不管他。
“媽?!辈苎蠼辛艘宦暋?/p>
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在后座上靜靜地坐著。
幾年的監(jiān)獄生涯,似乎也讓曹洋變了一個人。
他一直不說話,曹文怡也感到媽媽陌生了。
是啊,都是自找的。
江離帶他們回家,一邊開車一邊說,“房子還給你們留著呢,回去先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回江氏集團接管,我已經(jīng)和沈初葉交代過了?!?/p>
“往后的路,你們姐弟兩個自已走,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幫你們了。”
“媽,你要去哪?”曹文怡含著眼淚問。
江離正要回話,突然間,她聞到了一股異味,一時間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
江離立刻將車停了下來,一把拉開車門,蹲在車旁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曹洋和曹文怡都嚇了一跳。
曹洋著急道,“媽你怎么了?”
曹文怡道,“媽,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江離吐了好一會兒,她擺擺手表示自已沒事。
等到不那么反胃,江離才重新上了車,擦了擦嘴,“我沒事,可能是胃病犯了?!?/p>
“媽,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曹文怡說道。
江離搖搖頭。
“不用了,你們舅舅回來了,他要帶我走。今天安頓好你們,明天,我就跟他一起出國了?!?/p>
聽到這句話,曹文怡沉默了。
曹洋也低下頭。
他知道自已傷母親太深。
江離也不再想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曹文怡沙啞著聲音問道,“那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能,我又不是去死?!苯x回道。
“還是會回來的,你們照顧好自已。但要記住一句話,好好的走自已的路,心平氣和的,踏踏實實的,就行了。”
江離交代自已的這對兒女。
……
一路上,曹文怡和曹洋心情都很低落。
但母親要走,他們也攔不住。
從兩年前的時候,母親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到了,還是這個家,以后,就剩你們兩個了,如果有了男女朋友,可以給我打電話?!?/p>
車在樓下停了下來。
還是當(dāng)初他們生活的地方。
江離不準(zhǔn)備下車。
曹文怡問道,“媽,你不下去嗎?”
江離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們按我說的做就行了,你舅舅還在等著我?!?/p>
“媽?!辈苎蠼辛艘宦?。
姐弟二人站在路邊。
他們有些不舍。
江離強裝淡定,揮了下手,“回去吧,好好生活,你們過得好,我就比什么都好,有機會還可以再見的?!?/p>
說完這句話,江離合上車窗,開車離去。
“媽……”曹文怡尖叫一聲,突然追了過來。
江離沒有說話,只是眼淚在不停地往下掉。
心死了,也許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暖回來。
她也想出去靜一靜了。
“我們會好好的?!辈芪拟暗?。
“等你回來!”
“媽!我已經(jīng)改了?!?/p>
……
聲音逐漸遠去。
江離一手捂著嘴,一手扶著方向盤。
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孩子,她多少會舍不得。
但是,繼續(xù)留在他們身邊,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破裂的感情,也很難在修復(fù)。
江離開出了很遠,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口,最后她在一家藥房門口停了下來。
江離下了車,邁步朝藥房走去。
“美女,找什么藥?”
江離在貨架上尋找,一個女店員走了過來,開口詢問。
江離問道,“有沒有懷孕試紙?”
店員點點頭,“有,我給你拿,你要什么樣的?”
“最貴的?!苯x說。
店員拿過來一盒試紙遞給了江離。
江離付了錢,走出了藥房。
站在藥房門外,她看著手中的這盒試紙,一時間陷入了呆滯當(dāng)中。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害怕。
但卻又,不得不去面對。
江離不知道自已怎么了,可能她真的瘋了。
或者說,她真的魔怔了。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江離上了車,開車離開。她沒有再回齊家,而是去了自已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
下了車,她帶上這盒試紙,一路小跑著上了樓,打開門往廁所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