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山今天特別囂張,非常囂張,走路時,都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
看著丁遠民兩人被帶走,陸城一時沒了辦法。
首先算是人贓俱獲,丁遠民非法帶藥,這是事實。
再就是,落到了范大山手里,哪怕?lián)Q個組長,陸城說說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偏偏是這個急于立功的范大山。
但無論如何,也得把丁遠民兩人搞出來,要不然師姐蘇飛雪的藥品來源會因此斷掉。
還有丁遠民畢竟是為了他,要是因此坐牢背上罪名,可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可是怎么救出丁遠民,讓陸城一時頭疼起來,思來想去,只能去找雷隊長坦白一下。
只要能救出丁遠民,至于雷戰(zhàn)戈發(fā)脾氣,訓他一頓,他也認了。
現(xiàn)在是凌晨后半夜,肯定不能去找的,只能等到天明。
因為有心事,只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換班的時間,陸城讓劉建安他們在鐵路局食堂吃早餐,他則是準備去找雷戰(zhàn)戈。
自行車沒了,只能坐公交車去鐵路局家屬院。
在廣場前的公交站臺等了一會,終于有輛公交車駛來,剛要上車,突然有人喊住了他。
“老陸?!?/p>
陸城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大路邊,伍哲坤一身軍裝,正站在一輛吉普車前,沖他笑著揮手。
“同志,走不走啊?”車上的售貨員喊了一聲。
“不走了同志。”陸城回了一句,便向著伍哲坤迎了過去。
“老伍?你怎么在這?”
伍哲坤示意了下火車站:“我剛下火車啊,這不是休假回來過年呢。”
陸城看了一眼伍哲坤,又看看旁邊的吉普車。
剛才沒見到伍哲坤,估計是剛換班時,后面緊跟著來的那輛火車。
八成是伍哲坤提前給家里寫了信,早早的家里司機就開著吉普車,在這等候了。
“那正好,我省得坐公交車了,你送我去趟鐵路局家屬院?!?/p>
伍哲坤也沒問什么事,便跟司機說了一句:“張叔,那你先回去吧,車子留給我?!?/p>
被叫張叔的司機先是打量了一眼陸城,以為又是伍哲坤的什么狐朋狗友,隨即提醒的說了句。
“小坤,那你可要早點回去,你媽在家等著呢,給你做了好吃的,不讓你瞎跑。”
伍哲坤點點頭:“我知道,你跟我媽說一聲,我有點事,一會就回家。”
拿到鑰匙,陸城一把接過,隨即坐上了駕駛位。
伍哲坤愣了一下,剛要問陸城駕駛技術(shù)行不行時,只見陸城熟練的打著車子,掛上檔位,他這才放心的坐上副駕駛。
剛坐上去,還沒坐穩(wěn),車子便像離弦的箭竄了出去。
伍哲坤非但沒有被驚嚇住,反而很興奮,他從小就喜歡這種速度刺激的運動。
“可以啊老陸,開車技術(shù)比我還好?!?/p>
有段時間沒見伍哲坤了,好不容易見到面,陸城也沒有心情調(diào)侃。
伍哲坤倒是有很多話一樣:“欸老陸,寧寧怎么樣?”
伍哲坤這次休假回來,主要就是為了看寧寧,他不想讓寧寧在福利院過年。
“挺好的,我姐經(jīng)常去看她?!标懗锹唤?jīng)心的回了一句。
比起剛來時,寧寧已經(jīng)能慢慢適應(yīng)福利院的生活了。
“那就好,等回來,你帶我去福利院,我把寧寧接回家?!?/p>
“好?!?/p>
簡短的一個字,這才讓伍哲坤好奇的打量起來,他覺得今天的陸城有點不對勁,話少,也不跟他開玩笑了。
一本正經(jīng)的,反而讓伍哲坤覺得陌生。
“怎么了老陸,我看你跟有心事似的?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去鐵路局家屬院做什么?”
陸城開著車,扭頭看了一眼,伍哲坤也不是外人,便把丁遠民帶藥品的事說了一下。
伍哲坤聽后一臉驚訝:“胰島素的事我知道,以前都是蘇姑姑找我爸通過關(guān)系搞來這種藥,但這種藥挺難搞的,經(jīng)常搞不到…
我說這段時間,蘇姑姑沒再提胰島素的事,原來是你幫著找到渠道了,你還挺有辦法嘛?!?/p>
陸城臉上露出苦笑:“這不是渠道不正規(guī)嘛,要不然丁遠民也不會被抓了個現(xiàn)成?!?/p>
伍哲坤點點頭:“確實,你膽子有點太大了,那港城的藥,你也敢搞。”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蘇師姐她爸等著用藥,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p>
伍哲坤不好再說什么,假如是他知道有這樣的渠道,他也會這樣做。
“蘇姑姑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呢,這不剛發(fā)生,我沒來得及跟她說。”
“那現(xiàn)在你準備怎么辦?你說的那個叫丁遠民的,人家沒有盈利,純粹算作幫忙,要是不把人家救出來,確實有點對不住人家。”
陸城嘆口氣,腳下的油門又深踩了一腳,反正天剛剛亮,路上行人不多,速度快點也沒事。
“我去鐵路局家屬院,就是想找我們隊長說一下,把丁遠民給放出來。”
聽了陸城的想法,伍哲坤卻搖搖頭:“我覺得你這樣直接出面不太妥?!?/p>
陸城看了一眼,伍哲坤繼續(xù)說道:“你想啊,你可是乘警,丁遠民之前已經(jīng)帶了那么多次藥品,要是你直接出面,加上你的乘警身份,很容易把你牽連進去,一旦被人揪住辮子,那你明年的警長之位可就懸了?!?/p>
不得不說,伍哲坤說的很有道理。
剛才范大山臨走時說的話,明顯是察覺出了什么。
范大山似乎已經(jīng)開始懷疑,藥品這件事和他陸城有關(guān)了,這和他平時給放出來的那些投機倒把分子路費,有一定的關(guān)系。
雖然他沒有利用職務(wù)的便利,幫助那些人倒騰貨物,可他給人家路費的行為,難免被別人懷疑他和那些人合作了。
范大山很有可能因為有這種懷疑,才想從丁遠民身上找到突破口。
至于丁遠民會不會把他賣了,陸城覺得不會。
丁遠民這人,他還是了解的,很仗義的一個人,包括剛才在車站,也主動說了,要自已承擔這件事。
正因為丁遠民仗義,陸城才不能坐視不管。
但在范大山本身就懷疑的情況下,陸城還主動露頭的話,確實如伍哲坤說的那樣,不但不能救出丁遠民,還容易把自已給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