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衛(wèi)國推開房門，走到賈家門口。
傻柱此刻已是奄奄一息。
又渴又餓，渾身劇痛，長時間吊著，手臂早已麻木僵硬。
他這輩子都沒遭過這么大的罪。
看到大哥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夜色中，他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嗓子嘶啞地哀求：
“大……大哥，我錯了……真錯了，放我下來……行不行？我……我要不行了?！?/p>
看著傻柱這副狼狽又可憐的樣子，何衛(wèi)國內(nèi)心是又氣又有點不忍。
這蠢貨，真是記吃不記打！
他只能希望今天這頓狠的，能真讓他刻骨銘心。
何衛(wèi)國沒說話，伸出手利落地解開掛在賈家門梁上的皮帶扣，將傻柱放了下來。
傻柱因為長時間腳尖點地支撐，驟然失去拉力，雙腿一軟，整個人就朝前撲倒，正好栽進何衛(wèi)國懷里。
何衛(wèi)國手臂用力，穩(wěn)穩(wěn)扶住他沒讓他摔在地上，但嘴上卻毫不留情：
“咋了？平時不是挺橫嗎？不是能飛天嗎？這會兒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傻柱現(xiàn)在是欲哭無淚，全靠何衛(wèi)國架著，聲音帶著哭腔：
“大哥，我知道錯了，真錯了，饒了我吧，我真……真扛不住了。”
何衛(wèi)國瞪了他一眼，這才半扶半架地把他往自家屋里弄。
剛進屋，傻柱一眼看見凳子，就像見了救星——他渾身軟得沒一絲力氣，就想找個地方癱著。他虛弱地求道：
“哥，放……放我下來吧。我……我就坐凳子上歇會兒?！?/p>
何衛(wèi)國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他，眼神有點古怪：
“你確定？”
傻柱腦子還懵著，沒反應過來大哥什么意思，只一個勁兒點頭：
“嗯嗯，確定，大哥……我就坐一會兒?！?/p>
何衛(wèi)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沒再多勸。
行，想吃苦頭是吧？滿足你！
他直接把傻柱扶到凳子邊，撒開了手。傻柱如蒙大赦，屁股迫不及待地就往凳面上坐去——
“嗷——?。?！”
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瞬間炸響！
傻柱像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樣，“蹭”地一下彈了起來！
整張臉慘白如紙，額頭青筋暴跳，疼得原地直蹦跶！
何衛(wèi)國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舒服嗎？”
傻柱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想起了屁股上那被皮帶重點照顧、早已皮開肉綻的傷！
剛才疼得麻木了，這一坐，鉆心的劇痛瞬間把他淹沒！
他算是明白大哥剛才為什么問他確定了！
他現(xiàn)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腦子被疼痛刺激得嗡嗡響。
傻柱在原地齜牙咧嘴地蹦跶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那陣撕心裂肺的疼，只剩下火辣辣的余痛。
何衛(wèi)國看他消停了，才開口：
“行了。算你小子走運，我今天只抽了你后面兒。去床上趴著吧。”
傻柱如蒙大赦，趕緊點頭，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往自己床邊蹭。
剛挪了兩步，強烈的饑餓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胃里火燒火燎地難受。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何衛(wèi)國：
“大哥，我……我能不能先吃點兒東西？我……我太餓了，餓得心慌……”
“吃？”何衛(wèi)國眼睛一瞪，聲音陡然拔高：
“吃個屁！”
他指著傻柱的鼻子：“我告訴你柱子！吃飯這事兒，你想都別想！不光今天沒得吃，明天也別想吃！”
“餓你兩天！讓你這榆木腦袋好好清醒清醒！讓你嘗嘗挨餓是什么滋味兒！”
他越說越氣：
“你現(xiàn)在知道餓了？你他媽把家里活命的口糧往外送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挨餓的滋味兒？”
“你想沒想過雨水以前在家挨餓是什么滋味兒？你看看雨水瘦成什么樣？再看看你壯的跟頭牛似的！”
“餓你兩天能餓死你？明天也不許吃！聽見沒有？”
一聽大哥真不讓自己吃飯，傻柱那點強撐的勁兒徹底垮了。
餓，加上委屈，還有渾身的疼，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他抓著心口，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祈求語氣哭道：
“大哥求求你了，就……就一口，給我一口吃的吧，我真……真不行了，餓得……前胸貼后背了?！?/p>
何衛(wèi)國絲毫沒有因為傻柱的眼淚而心軟，反而厲聲呵斥：
“柱子！把你那點貓尿給我憋回去！”
“你不是整天嚷嚷自己是爺們兒嗎？”
“咋了？餓你半天就餓哭了？”
“我告訴你！說餓你兩天就餓你兩天！今天晚上，門兒都沒有！餓著！”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刀：
“這次不長記性，下次還敢把糧食往外送，老子餓你三天！”
被何衛(wèi)國這充滿壓迫感的眼神和話語一吼，傻柱的哭聲和求饒戛然而止。
餓是餓得抓心撓肝，但比起再挨一頓皮帶，他寧愿餓著！
大哥現(xiàn)在這眼神太嚇人了，他真怕再啰嗦一句，大哥真會動手！
他只能把滿腹的委屈和饑餓感生生咽下去。
但他心里還是憋屈得要命，趴著往床邊挪的時候，忍不住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極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暴……暴君，從小到大就……就知道欺負我……”
何衛(wèi)國耳朵尖得很，眼神立刻掃了過來：
“你在那兒嘀咕什么呢？再給我嘀咕一句試試？”
傻柱嚇得一哆嗦，脖子一縮，再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趕緊加快速度挪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老老實實地趴好。
現(xiàn)在趴著，似乎能緩解一點屁股的疼和渾身的疲憊。
何衛(wèi)國見傻柱老實趴下了，這才對一直站在門口、滿臉擔憂的雨水說：
“雨水，你二哥也回來了，趕緊回屋睡覺去！明天還得上學呢！”
雨水看到二哥總算被放下來了，雖然沒飯吃，但好在大哥已經(jīng)繞過二哥了，心里一塊大石頭也算落了地。
她點點頭：
“嗯，大哥，二哥，那我回屋睡覺了?！?/p>
說完，這才如釋重負地走出房間。
傻柱剛在床上趴穩(wěn)，何衛(wèi)國就拿著碘酒和紫藥水走了過來，站在床邊：
“行了，別裝死。把你衣服褲子脫了?！?/p>
傻柱一聽脫衣服，嚇得渾身一激靈，以為大哥還要打！
他驚恐地扭頭求饒：
“大哥！別打了！真……真不行了！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大哥！”
看他這慫樣，何衛(wèi)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罵道：
“瞧你這點出息！我不打你！你身上都皮開肉綻了，不處理等著爛??？趕緊脫了，我給你上藥！”
傻柱這才注意到大哥手里拿著的藥瓶子，碘酒那特有的味道也飄了過來。
一瞬間，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剛剛被揍的委屈、不服氣，還有餓肚子的怨念，似乎都被這瓶藥水沖淡了不少。
雖然渾身上下還是疼得要命，但他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扯出了一絲笑意，心里想著：
大哥……還是關心我的……
他忍著疼，呲牙咧嘴地把自己上身脫了個精光，下身也只剩一條大褲衩。
脫衣服時碰到傷口，又是一陣抽冷氣。
脫完衣服，他老老實實地趴好。
何衛(wèi)國走近一看，心里也抽了一下。
傻柱的后背、屁股，甚至大腿根上，全是縱橫交錯、高高腫起的血檁子，不少地方皮肉翻卷，滲著血絲，看著確實慘不忍睹。
但這家伙，就是個賤皮子！
不這么狠收拾，他真不長記性！
何衛(wèi)國擰開碘酒瓶蓋，一股濃烈的氣味彌漫開來。
他隨手從旁邊扯了塊還算干凈的破布條，蘸了點褐色的碘酒：
“忍著點兒啊，這玩意兒消毒，殺得慌?！?/p>
傻柱趴在枕頭上，悶聲悶氣地說：
“大哥你放……放心吧！在院里，除了你……我誰都不怵！”
“再怎么說我傻柱……也是個爺們兒！這點兒疼……扛得?。 ?/p>
語氣里還帶著點強撐的硬氣。
“呵呵，”何衛(wèi)國冷笑一聲：
“行，你嘴硬是吧？那你就好好扛著！”
話音未落，他手里的布條，帶著刺鼻的碘酒，就重重地按在了傻柱背上一條最深的傷口上！
“嗷——?。?！”
傻柱的慘叫聲瞬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