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福、光天兩兄弟被許大茂這么一訓,互相吐了吐舌頭,嘴上應付著:
“得得得,茂哥,您別念叨了,我們聽您的,出去放,行了吧!”
說完,兩兄弟揣著剩下的鞭炮,一溜煙跑出了院子大門,胡同里很快又傳來了零星的“噼啪”聲。
何衛(wèi)國看著他們跑遠,轉頭對身邊一直眼巴巴瞅著的雨水開口道:
“雨水,你想不想也放幾個炮?大哥這兒有。”
雨水那丫頭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又縮了縮脖子,小聲說:
“想是想……可是大哥,我害怕?!?/p>
旁邊的何衛(wèi)國看著她這又愛又怕的樣子,笑了笑,語氣放緩:
“沒事兒,大哥陪你放,不用你點火,你看大哥放就行。”
“這樣,你去把雨梁那小子也叫上,反正待著也是待著,咱們一起去院子外面找個寬敞地方,放幾個炮仗熱鬧熱鬧?!?/p>
雨水一聽,不用自已動手,還能看熱鬧,瞬間就興奮起來,用力點頭:
“好!好好!大哥那你等我,我馬上就去叫雨梁!”
說完,轉身就往后院跑去。
何衛(wèi)國這才對屋里的傻柱喊道:
“柱子,把你買的那鞭炮給我拿點出來,我?guī)z孩子出去玩玩?!?/p>
傻柱在屋里應了一聲:“行,大哥你等一下,馬上!”
很快,他就拿著一掛五百響的大地紅走了出來:
“給,大哥!”
何衛(wèi)國看著這么大一圈,人有點懵:“不是柱子,就沒小一點的嗎?”
傻柱搖了搖頭:“沒有大哥,本來想著年夜飯前放的,不過沒事兒,我買得多,拿去玩吧!”
“我也要不了這么多??!”何衛(wèi)國開口道:“行了,我拆點就行。”
很快,方雨梁就被雨水連拉帶拽地領了出來。
他看到何衛(wèi)國,還是習慣性地低下頭,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叫了一聲:
“大哥?!?/p>
何衛(wèi)國看著他這副怯生生的模樣,心里嘆了口氣,這孩子性子太軟了。
他盡量讓自已的語氣顯得平和:
“雨梁啊,不是大哥說你,你這性子可得練練?!?/p>
“你說你一個小男子漢,怎么說話聲兒總這么小,跟個小姑娘似的,怕這怕那的?”
“你看光天、光福他們倆,天天被二大爺揍,不也照樣活蹦亂跳?”
“男孩子,得有點膽氣,以后多跟人說說話,大聲點,聽到沒有?”
方雨梁被說得頭垂得更低了小聲應道:
“嗯……大哥,我知道了?!?/p>
雖說何衛(wèi)國不可能像對親妹妹雨水、親弟弟傻柱那樣,立刻對方雨梁產生多深厚的感情,但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認,這孩子跟他確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現(xiàn)在又住在一個院里,總這么畏畏縮縮的也不是個事兒。
恰好今天是過年,氣氛輕松,他作為大哥,提醒這么一句,倒也不算過分。
很快,他就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胡同口一處積雪較少的空地上。
何衛(wèi)國從兜里掏出火柴,先遞向方雨梁:
“雨梁,你要不要試試?點一個?”
方雨梁連連擺手:
“算……算了吧,大哥,我……我從小沒碰過這玩意兒,我……我真怕?!?/p>
何衛(wèi)國也不勉強,點了點頭收回手:
“那行,你在旁邊看著,捂好耳朵。”
他又看向雨水,“雨水,你也站遠點?!?/p>
說完,他利索地拆開那掛大地紅,小心翼翼地掰下幾個單獨的小炮。
他抽出一根火柴,刺啦一聲劃燃,他迅速將火苗湊近一個小炮的引信,引信立刻“呲呲”地冒出火花,何衛(wèi)國手腕一抖,將點著的炮仗扔向遠處空地。
“啪!”
一聲清脆的炸響在寒冷的空氣中回蕩,顯得格外響亮。
每扔出去一個,伴隨著那聲脆響,旁邊的雨水就興奮地拍手跳腳:
“哇!大哥好厲害!真響!”
這小丫頭,自已不敢點,但看別人放倒是興致勃勃,捧場捧得十分到位。
方雨梁起初也被響聲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想捂耳朵,但看到大哥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和雨水興奮的表情,他也慢慢放松下來。
說是陪著兩個孩子來放炮,其實更像是何衛(wèi)國自已在這兒重溫童年樂趣。
你還別說,聽著那“噼啪”作響的聲音,看著雪屑被炸得四處飛濺,這簡單原始的快樂,確實能讓人暫時忘卻煩惱。
很快,拿出來的十幾個小炮就被放完了。
何衛(wèi)國拍了拍沾上些許火藥碎屑的手,意猶未盡地說:
“行了,炮放完了,咱們回去吧。”
兩個小家伙,尤其是雨水,顯然還有些沒玩夠。
雨水扯著何衛(wèi)國的衣袖,眨著大眼睛問:
“大哥,要不咱們找個破鐵盆,把鞭炮扣在盆底下點,你說那盆會不會被炸飛起來呀?”
“我在學校聽同學說可好玩了!”
何衛(wèi)國被她這異想天開的主逗樂了,笑道:
“那肯定能炸飛??!不過這事兒太費盆,咱家可沒那么多破盆讓你禍害?!?/p>
“等待會兒再說吧,現(xiàn)在,先回去填飽肚子要緊!”
雨水這才撅著小嘴,不太情愿地說:
“行吧……大哥,那咱先回去吧?!?/p>
說完,何衛(wèi)國便帶著意猶未盡的兩個小家伙往回走。
剛經過前院,就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閻解成。
閻解成看到何衛(wèi)國,熱情地打招呼:
“何大哥,過年好,過年好??!”
何衛(wèi)國也點了點頭,回應道:
“解成,過年好?!?/p>
他想起之前的事,順口問道:“
對了,解成,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樣了?”
“街道辦那邊有信兒了嗎?”
閻解成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擺了擺手:
“還沒呢,何大哥。唉……這排隊等著分配工作的人太多了,街道辦王主任只說讓我安心等著,具體等到啥時候,也沒個準話?!?/p>
何衛(wèi)國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這年頭,家里要是沒點門路或者舍不得花錢打點,光靠街道排隊分配,確實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他忽然想起自已前跟李懷德提過擴充編制的事兒。
運輸科現(xiàn)在任務重,人手確實緊張,如果真要擴編,到時候肯定需要學徒工。
閻解成這小子,在何衛(wèi)國看來,人還算機靈,眼里有活兒,不像他爹閻埠貴那么斤斤計較。
要是真有名額,倒是可以幫他爭取一下。
不過,這事現(xiàn)在八字還沒一撇,他自然不會先給閻解成許諾什么,免得空歡喜一場。
于是他只是說道:
“嗯,這事急不來,耐心等等,說不定開春就有好消息了?!?/p>
“行了,我先帶孩子們回去了?!?/p>
閻解成連忙點頭:“哎,好嘞,何大哥您慢走?!?/p>
很快,幾個人就回到了屋子。
這時,何大清正好端著兩大碗冒著熱氣的炸醬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們便招呼道:
“回來得正好!面都撈出來過好水了,醬也炸好了,準備吃飯!”
“今兒咱們晌午就吃炸醬面,晚上再弄頓豐盛的團圓飯!”
何衛(wèi)國應了一聲,帶著雨水和方雨梁進屋。
此時屋里已經坐滿了人,王大伯、一大媽、傻柱、王翠蘭都在。
今天這頓早飯格外豐盛,吃的是老北京炸醬面。
何大清顯然是下了本錢,肉放得多,油也舍得,光是聞著味兒就讓人食指大動。
何大清先是挑了一大碗面,澆上厚厚的炸醬遞給王大伯:
“來親家,您是客,您先來!”
王大伯也沒客氣,笑呵呵地接了過來:
“哎,謝謝親家!”
何大清又依次給王翠蘭、一大媽、孩子們都把面拌好,大家伙兒這才動起筷子。
剛吃了幾口,王大伯就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贊不絕口:
“老何啊,要不說您是正經的大廚呢!就這普普通通一碗炸醬面,讓您一做,那就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醬炸得,咸香適口,油而不膩,味道是真地道!”
何大清一聽有人夸他廚藝樂得合不攏嘴:
“那是,親家!不瞞您說,我何大清這輩子,就靠這手藝吃飯了!”
“你們吃得香,我就高興!”
傻柱一邊大口吸溜著面條,一邊抬頭問:
“天晚上的年夜飯,是我來動手還是您來?”
“那些魚,還有那副豬下水,你看怎么弄?是紅燒還是燉?”
何大清趕緊開口道:
“我來!我來!今兒這頓年夜飯,必須我來做!嗯”
“你們都等著吃現(xiàn)成的就行!也讓我這當?shù)?,好好露一手!?/p>
傻柱見何大清興致這么高,便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