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成僵在那里，進(jìn)退不得，腦子里“轟”的一聲，一股老血直沖頂門，雙頰漲得和豬肝一樣，黑紅黑紅的，眼里自然而然地冒出兇光。照牛哥那脾氣，這要是在林陽，非得立馬就砍死這個王八蛋不可。管你特么是誰的孫子！就算不是在林陽，?？偓F(xiàn)在也忍不了，脖子上青筋暴漲，眼珠子血紅，就要發(fā)作。好在柳詩詩及時接過了話頭，有些不悅地呵斥道：“小吳，過了啊，是我柳詩詩的朋友，合著我們今天來你這，是來錯了？”吳清揚又是“嗤”地一聲，不屑地說道：“詩詩，我知道你為人仗義，哥們把你當(dāng)朋友。但你也不能愛心泛濫啊……什么人都往你跟前湊，這會毀了你的名聲！”“咱四九城的圈子，啥時候這么不講究了？”“你是想讓大家伙兒都笑話你嗎？”“還有謙兒，你家老頭子，馬上就要出京了吧？地方上多的是這種底層小混混，不知道用什么骯臟手段，結(jié)交了兩個當(dāng)官的，就狂得找不著北，這種人，你當(dāng)心點兒，一個不小心就給你下套！”林志謙臉色微微一變。他家老頭子林玉田正在謀求外放，目標(biāo)是成為某省的代理省長，趕在人代會召開的時候，正位省長。吳清揚這話，帶著十分明顯的威脅之意。只要任命文件還沒有下達(dá)，這事就不能算是完全定下來，還有改變的可能。吳清揚雖然只是吳家三代子弟，在這樣的大事上，他不太可能說得上話。但在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任何一點意外都是要盡量避免的。錯過了這次機會，林玉田想要外放成一省之長，難度可就成倍增加了。本來林志謙也想開口說幾句的，讓吳清揚不要這么張狂。吳清揚這番話一說，林志謙當(dāng)即閉嘴。要是讓他家老頭子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和老吳家鬧起來，心里指定是很不痛快的。林志謙八面玲瓏的，自然知道拿捏輕重?！澳恪迸４蟪稍僖踩棠筒坏?，咬著牙吼了一聲。這特么誰受得了？牛總就算是泥人也有幾分火性，更不用說，在林陽，?？偰且彩谴髠€的。能受得了你這個鳥氣？衛(wèi)江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說道：“牛總，稍安勿躁?！薄暗讓佑械讓拥暮脻h，高層也有高層的混賬，這人啊，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誰說得清楚呢？”“喲，小衛(wèi)，聽你這個話，你是不服氣了？”吳清揚的眼神立馬掃了過來。“沒事，我知道你牛逼。三十歲的副廳級，還是老蘇家未來的女婿，你確實有牛逼的本錢。我說了，我承認(rèn)你是咱們?nèi)ψ永锏囊粏T?！薄拔覅乔鍝P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來的話，從來算數(shù)?！薄凹热荒闶窃蹅?nèi)ψ永锏囊粏T，那你就得照咱們這個圈子的規(guī)矩辦事。誰都得講究，不能壞規(guī)矩！”衛(wèi)江南笑了笑，淡淡說道：“吳總的規(guī)矩，就是你可以打我的臉，我不能打你的臉，對吧？”“喲，這話牛逼啊……”“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還要打我吳清揚的臉？”“聽聽，你們都聽聽……”吳清揚哈哈笑了起來，左右看看。另外幾個衙內(nèi)也都笑了，滿臉都是不屑的神情。大家都是有根腳的，家里老頭子，和蘇秦系也不是一個路子。單獨拎一個出來，讓他們和整個蘇秦系對著干，那是肯定不敢，但現(xiàn)如今這不是有吳清揚挑頭嗎？他家老爺子還在呢，不怵！大家都是哥們，吳清揚的場，那是必須要捧的。“哪里來的土包子……”站在吳清揚身邊的一個衙內(nèi)，極其不屑地說道。蘇家的女婿，那又怎么樣？你牛逼？你牛逼來打我啊！“聽聽，小衛(wèi)，這就是不守規(guī)矩的結(jié)果。”吳清揚傲然說道?！拔抑?，你在下邊是大個的，牛逼慣了。但實話跟你說啊，到了京城，那你這脾氣就得改，咱爺們可不吃你那一套！”不遠(yuǎn)處的楊小秋和車益民都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尤其是車益民，激動得渾身都輕輕發(fā)抖。這段時間，車秘書長實在是受夠了窩囊氣。被這個姓衛(wèi)的逼到了絕路上。這次求到楊小秋頭上，也是純粹的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他很清楚，憑著自己和楊家的那點關(guān)系，小事情是沒問題，只要開口，人家肯定幫你辦了，舉手之勞能收獲的人情，何樂而不為？但這種大事，沒有足夠的籌碼，人家是絕對不會幫忙的。楊小秋今天能夠帶著他一起來會所，和吳清揚那幫子衙內(nèi)見個面，就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車益民做夢都想不到，還能見到這一幕！親眼見到牛逼轟轟的衛(wèi)江南吃癟，被人吳少指著鼻子罵，哪怕立馬被紀(jì)委的人帶走，車秘書長都值了。死了也閉眼！吳少，再來??！再給力一點！“吳清揚！”柳詩詩徹底火了，杏眼一瞪，怒氣勃發(fā)?！安幌牒煤眠^了是吧？”“那好啊，那大伙兒就撕破臉試試！”吳清揚冷笑一聲，聳了聳肩膀，滿臉無所謂的樣子：“撕破臉啊？那試試就試試吧……倒要看看，在這四九城里，有人能把哥們怎么樣！”所謂面子，那是大家相互給的，現(xiàn)在吳清揚擺明撕破臉，饒是柳詩詩氣得渾身發(fā)抖，一時半會的，還真拿他沒什么太好的辦法。難不成在這里和他們干一架？把吳清揚打成豬頭？那就真的和街頭混混沒什么區(qū)別了，傳揚出去，一準(zhǔn)被其他衙內(nèi)當(dāng)成笑柄。一輩子的黑材料啊……衛(wèi)江南就笑了，看著吳清揚，淡淡說道：“吳總，盲目自信要不得啊。”“有些事呢，不是誰嘴皮子厲害，就能笑到最后的?！薄皡强傄怖洗蟛恍〉娜肆?，還在學(xué)小孩子過家家的，嘖嘖，有點幼稚哦……”衛(wèi)主任依舊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絲毫不見生氣?！肮?，衛(wèi)主任，還裝呢？”“像你這種，楞充面子，倒驢不倒架的人，我見得多了。”“來，我吳清揚就站在這里，有本事，你收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