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與瘋狂，已經(jīng)令南宮擎天面目全非。
他一邊咆哮，一邊將手中長劍的劍柄抓碎。
他抓的很用力，就好像是這些年來，他活得很用力一樣！
“南宮擎天，當(dāng)年，我待你不薄，你的修行資源，你的功法，哪一樣少得了我的心血，我的付出！我沒有兄弟，我便是將你當(dāng)成是我的親生兄弟來看待！你為何會因為嫉妒，而害死我的族人，我的親朋！”
蠻九質(zhì)問。
他字字泣血，字字錐心！
換一個人。
換一個他不認(rèn)識的，不曾與他交好的人，若是做出這種事情來，他都可以理解！
畢竟，嫉妒之心，人之常情。
可是偏偏，對他下毒手的人，卻是南宮擎天，是他曾經(jīng)最信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南宮擎天捂著腦袋，不斷掙扎！
內(nèi)心的情緒，像是滕曼交織，狠狠的擰在了一起！
愧疚嗎？
懊悔嗎？
或許都有！
他在做的時候，是在宣泄心中滿腔的嫉妒和家族、神庭還有這個世界對他的不公不正！
但他真正再次面對昔日好友的時候。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那么理直氣壯了！
因為南宮擎天可以面對蠻九的責(zé)問、怒火，甚至殺意。
可是他卻不敢直視蠻九眼中的信任、失望和悲涼。
那是他曾經(jīng)最好的兄弟。
值得他用性命托付。
而現(xiàn)在，他還有兄弟嗎？
這茫茫天地，浩瀚偌大，他還能信的過誰？
“我……真的錯了嗎？”
南宮擎天的手掌捂住胸口。
“哇”地一聲。
他突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大人！”
“大人！”
南宮擎天的追隨者想要上前攙扶。
南宮擎天卻是輕輕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示意他們不要過來！
“蠻九，我錯了！”
南宮擎天的眸光暗淡。
“現(xiàn)在道歉還有意義嗎？你道歉，就能夠讓我的親人回歸，族人再生嗎？”
“你道歉就能彌補我這些年來，心中所承受的煎熬嗎？”
蠻九揮舞狼牙棒，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整條白骨神舟都隨著這一記狠狠的砸落搖晃起來。
蠻九的眼睛瞪得滾圓，眼神中復(fù)雜。
不僅是怒火與恨意，更有一種無奈的悲涼。
他在天尊境的時候，想要追隨幕后黑手的實力，而到了幕后黑手的層次則在追逐帝尊境！
可他真的到了帝尊境。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力回天！
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自己曾經(jīng)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
這樣的力量他要來又有何用？
這樣的復(fù)仇，即便是將罪魁禍?zhǔn)啄蠈m擎天千刀萬剮又有何用？
“這就是心魔嗎？”
方岳的身后。
黑暗之主喃喃道。
“南宮擎天，要突破的是東方魔族，禁忌秘法中武學(xué)！武學(xué)逆天，引來天地人三劫。其中的一種劫數(shù)便是心魔！若是放在以往，以南宮擎天的性格，誰來了，他都不會反思，不會妥協(xié)！而現(xiàn)在，因為心魔降臨，所以才會讓南宮擎天心中最后的一點良心發(fā)現(xiàn)，生出了悔恨的情緒！”
圣心魔主開口說道。
他鼓弄人心，將七情六欲都操縱于股掌中！
所以，對于心魔，他最為了解。
“不！我沒錯！我做的一切都是被你們給逼的！”
陡然間。
南宮擎天的雙眼間再次血色浮染。
就在他即將悔悟的時候。
久違的魔性再次席卷上身！
“如果不是因為神庭中豎立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逼迫地我不得不往前走！如果不是我背后的南宮家族，將族中的弟子當(dāng)做蠱蟲飼養(yǎng)，一味養(yǎng)蠱的話，我眾叛親離，學(xué)習(xí)東方魔族的禁忌秘法，用自己身邊的親友練功！對，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在！是這個世界的錯！”
“我的身后已經(jīng)無路可走，我要變強！我要成為蒼生之上的存在！我要改變這殘忍世界的游戲規(guī)則！”
南宮擎天開口。
他忽然間像是窮狼餓虎般撲殺向了方岳。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陳鋒也不會叛變，這些被你召集出來的人都不會出現(xiàn)！”
“我也會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眾叛親離的下場！所以，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你！都是你！”
南宮擎天將自己的不幸全部都?xì)w咎在了方岳的身上。
不等南宮擎天靠近方岳。
圣心魔主已經(jīng)護(hù)在了方岳的身前，一個大腳丫子將他踹開！
南宮擎天被踢飛老遠(yuǎn)。
他一臉倉皇與驚恐地看向圣心魔主。
“我修煉了東方魔尊的八方天魔功，哪怕是還沒有修行大成，在帝尊境中也是橫著走！你為何可以將我一腳踹開！我不可能這么弱的！”
南宮擎天不可置信的咆哮。
八方天魔功。
無敵的戰(zhàn)力！
這是他最后的驕傲！
而這一刻。
他最后的驕傲也要碎了！
圣心魔主似乎撕開了他最后的遮羞布！
“八方天魔功嗎？沒聽過！”
圣心魔主輕輕搖頭。
“但是說在帝尊境中無敵，你還不配！真正強大的帝尊都是走出了屬于自己的路，是一條道的開辟者！”
“你無論修煉的是什么功法，功法的品相再高，成就再高，也終究只是按圖索驥，重復(fù)別人走過的路而已！”
圣心魔主的話，像是一柄錘子，要將南宮擎天最后的自尊敲碎！
南宮擎天的心中惶恐，惴惴不安。
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圣心魔主的話是對的！
但卻依舊不肯承認(rèn)！
“不可能的！你說的話全部都是騙我的對不對？這天地間，不可能有比八荒天魔功更強的功法！”
“我折磨死了身邊兄弟所有的親人，才鍛造了一身的魔性，擁有了八荒天魔功小成的可能！我又煉化了一億信仰我的信徒，將他們的靈魂全部都收入到了萬魂帆中！這樣，我才獲得了無窮無盡的怨念，滋養(yǎng)我的魔體！”
“我付出了這么的的代價，八荒天魔功，怎么可能會修煉失敗呢？”
南宮擎天質(zhì)問說道。
南宮擎天再次出手，魔功顯花。
一道千手千眼的魔王虛影幻化而出。
每一只里都有一件不重樣的兵器。
每一只眼睛都仿佛有洞穿人心秘密的能力！
“永墮地獄！”
南宮地獄施展神通，要以滔天的法力將圣心魔主鎮(zhèn)壓！
他要用這種方法向世人宣告，他才是帝尊境中最強大的存在！
一千道光束從魔影的身上射.出。
一千件兵器同時落在了圣心魔主的身上。
然而，這些兵器和光線在落在圣心魔主身上的剎那，竟然全部都化成了云煙消散。
“色即是空！”
圣心魔主的雙手合十竟然施展出了佛家的神通！
佛魔相克！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但是沒人能夠想到，圣心魔主，同樣是以魔入道，竟然能夠?qū)⒎鸱ㄐ逕挼饺绱说夭?，有如此之高的造詣?/p>
“噗！”
南宮擎天噴血。
他的面色蒼白。
但與身體的創(chuàng)傷相比，他心中的傷勢卻是更為嚴(yán)重。
“我輸了？我的八荒天魔功功竟然輸了？為什么？為什么啊！明明，八荒天魔功的第一代主人，曾經(jīng)是帝尊境的至強者！他甚至曾經(jīng)在帝尊境的時候不止一次擊殺過超脫者層次的存在！而同樣的武功，在我的身上就如此的平平無奇！隨便一位不知名的帝尊就可以將我擊??！”
“我到底是輸在哪了？”
南宮擎天惱火咆哮。
蠻九看到地上掙扎絕望地南宮擎天，又愛又恨！
雖然這些年來，南宮擎天做了許多傷害他和他身邊之人的事情。
但是南宮擎天終究曾經(jīng)是他身邊最親密的好友，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與他并肩作戰(zhàn)。
愛恨交織。
他對南宮擎天的情緒極為復(fù)雜！
“蠻九，你知道真相的對不對？對不對啊！”
南宮擎天像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他為了修煉八方天魔功壓上了自己的一切。
親情、友情甚至理智與心性！
而到頭來沒想到他居然卻是輸?shù)囊粩⊥康亍?/p>
南宮擎天拽住蠻九的褲腿，對他哀求，希望得到一個真相。
蠻九終究不忍，開口說道：“作為你曾經(jīng)的至交好友，我便告訴你這一切的答案也算是為我們多年的友情畫上一個句號?！?/p>
“你可知道當(dāng)年為何我放棄攻打東方魔族獲取他們的禁忌神功？”
“我又是為什么拼命看著你，不讓你修煉這么邪功？”
“因為我的心中有一個猜想。這門邪功根本就不可能真正的修煉大成，也沒有人可以憑借這門邪功達(dá)到當(dāng)年東方魔族創(chuàng)始者的修為境界！”
蠻九輕嘆道。
“因為當(dāng)年八荒天魔宮的創(chuàng)建者是親身遭遇了眾叛親離，他在無盡的絕望中生出了魔性，決定將身邊所有的背叛者全部煉化，汲取他們身上的痛苦與怨念進(jìn)行修行，所以才可以達(dá)到前無古人的成就！可以說他遭遇眾叛親離斷絕各種與身邊人的聯(lián)系，乃是命運使人并非人類而至。所以他能夠參悟出這門功法，乃是自然而然天道所成！”
“而你不一樣，你明明有忠誠的下屬，有知心的兄弟，雖然神庭和你背后的南宮家族可能待你如棋子一般，但是你的生活終究是有光的。你從來都沒有體會過，東方家族的創(chuàng)始者所經(jīng)歷的絕望與痛苦，卻強行煉化愛你的人，尊重你的，來吸收他們的怨念，進(jìn)行修行！這就等于是邯鄲學(xué)步，你只能學(xué)會其形體而無法領(lǐng)悟真正的精神內(nèi)核！”
蠻九將自己推測的原因說出。
南宮擎天不僅沒有絲毫的懺悔，反而是更加的瘋狂。
“不可能！不可能！這些都是你騙我的，對不對？”
“八方天魔功乃是亙古第一魔功！哪怕我無法領(lǐng)悟其中真正的神韻也不可能連一個不知名的帝尊都打不過！”
南宮擎天血紅的眼睛看向蠻九。
猙獰而渴望。
蠻九輕嘆一聲：“如果這八荒天魔功真的如此強大，如此恐怖的話，為何東方家族中無人修煉？為何你能夠如此輕易的滅掉東方家族？你想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