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安的笑容不懷好意,隱隱透著某些未必能看到她的暗色,讓喬梨的心里升起了一絲防備。
訓練還有一周的時間。
這天夜里,喬梨剛洗漱完回到了宿舍。
原本齜牙咧嘴揉著腿,用針挑破腳底水泡的同學們,在看到她的瞬間,熱鬧的議論陷入了沉寂。
她們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喬梨,目露鄙夷。
喬梨擰了擰眉頭,眼神投向她們,周圍人立即閃躲避開與她對視,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她也沒理會,回到自己床鋪剛準備休息,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
早上疊得四四方方的軍綠色豆腐塊,四角出現(xiàn)了明顯被人挪動過的痕跡。
喬梨掀開被褥,就發(fā)現(xiàn)中間出現(xiàn)深色的一灘水跡。
有人偷偷往她的被子上倒了水。
初秋的夜晚本來就有些冷,訓練基地又在深山里面,夜里的溫度要比城市更低一些。
沒有被褥,喬梨晚上根本沒有辦法睡覺。
她保持平靜了這么多天,不想把一些事情放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其他人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喬梨回頭,眼神犀利掃向周圍的同學,“誰干的?”
凡是與她對視的人,眼睛都是避閃的狀態(tài)。
一分鐘過去,沒有人吭聲。
她拔高聲音下最后通牒:“不說,那就等同于包庇,別怪我一視同仁?!?/p>
周圍同學相互對視,一個個神色各異。
有人欲言又止,想站出來說話,卻被旁邊的人拉下來,示意她不要開這個口。
也有人幸災樂禍偷偷看她,明顯絕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喬梨視線第一時間看向斜對角的鄭綿,她坐在床邊擦頭發(fā),對上喬梨的眼神,故作無辜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干的?!?/p>
“你自己有多討人厭心里沒點數(shù)嗎?肯定有人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為民出氣了?!?/p>
喬梨只是話少,卻沒有為難過班級里的其他人。
甚至在那些考驗意志的訓練過程里,在某些同學遇到問題的時候,她也會盡可能出手幫一把。
“就是啊,喬梨同學,你自己私下里干了什么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們做什么?說不定是其他班的人干的呢?!?/p>
“你不是和教官關(guān)系好嗎?抱著你的被褥去找他呀,指不定人家就讓你進被窩暖暖呢,趁現(xiàn)在還沒熄燈,趕緊去,不然去晚了,教官可就休息了?!?/p>
不少同學們聽到這話都憋不住笑。
這場以多欺少的大型霸凌,其背后禍害人的心思,并不比文安安那些小太妹少。
喬梨聽到這話,立馬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身影。
她視線集中在說話的女生臉上,冷聲道,“看來今晚這場鬧劇,與你陳皎皎脫不了干系?!?/p>
女生臉色僵硬了一下,失聲否認道,“我可沒干這事?!?/p>
“喬梨,我實話實說,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清清冷冷的,私下里盡干齷蹉的事?!?/p>
周圍的同學也偷偷摸摸跟著點了點頭,似是知道了喬梨什么隱秘的事情。
她嗤笑了一聲,反問道,“有事不當面說,盡干這種在背后偷偷往人被褥里倒水的事,就不齷齪了?”
女生被喬梨的話懟到無言,憤憤撇開了臉,嘟囔道,“反正我不會告訴你是誰干的?!?/p>
旁邊的同學也是一副守口如瓶的事情。
寡不敵眾,喬梨知道這件事哪怕鬧到老師和陸敬曜的面前,最后的結(jié)果也未必如意。
既然給她們好臉色一個個得寸進尺,那就都別睡了。
喬梨直接走到了門口洗手臺,用地上的水管接上水龍頭,長度剛好拉到宿舍中間。
“??!喬梨你瘋了!我的被子和床墊都濕了!”
“我的訓練服!”
“喬梨你大半夜發(fā)什么神經(jīng)病?。≮s緊停手!再不停手,我告老師了!”
這邊宿舍的鬧劇,把旁邊幾個宿舍的人全部都給引了出來。
有人找了老師和教官過來。
彼時,喬梨已經(jīng)成功讓以陳皎皎為首的一幫人,床鋪比她的床鋪還要濕。
殺雞儆猴的方式,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的。
很快,就有同學忍不住開口。
完全是喬梨身上那股「大不了大家都別睡」的氣勢,嚇到了宿舍里的同學。
她們毫不懷疑,喬梨是真的敢這么做。
有人擔心自己的被褥被禍及,急忙大聲出口說道,“是陳皎皎和鄭綿干的!”
“你放屁!”說話的女生,就是剛才得意揚揚嗆喬梨的陳皎皎。
她見喬梨的視線冷颼颼落在自己身上,身子僵硬,趕緊否認這件事與自己無關(guān)。
旁邊床鋪的鄭綿,同樣如此。
見到了喬梨剛才直接對陳皎皎床鋪開澆的架勢,剩下同學們都怕自己的床鋪被波及,一個個趕緊揭露真相。
“就是陳皎皎!她暗戀陸教官,鄭綿說你三更半夜去找陸教官,陳皎皎她吃醋了,就故意打了水弄濕你的被褥?!?/p>
“她們打的還不是水龍頭的水,是保潔阿姨用來洗廁所的臟水?!?/p>
“我們回宿舍前,屋內(nèi)就只有陳皎皎和鄭綿兩個人,她們手里的作案工具都沒丟,還說是替天行道,你這樣裝腔作勢的人,就應該被這么報復?!?/p>
同學們七嘴八舌把事情全部捅了出來。
恰好這時,陸敬曜帶著兩個教員,以及負責喬梨她們班級的老師,一同走了進來。
“大半夜吵什么!”陸敬曜的聲音帶著軍人特有的威嚴。
一瞬間,整個宿舍都變得安靜無聲。
喬梨手里還捏著水管子,抬頭對上陸敬曜凌厲冷漠的目光,默默坐回去關(guān)閉了水龍頭。
這個法子很極端,但得到答案的速度非常高效。
陳皎皎和鄭綿的床鋪已經(jīng)變得濕漉漉,完全不能睡的程度。
與她們交好的那幾人,床鋪雖然沒有完全濕透,但也淋到了很多的水。
她們臉色蒼白到不敢去看陸敬曜的眼睛。
老師厲聲呵斥道:“吵吵吵!整個女生宿舍樓里面就你們班最鬧騰,一個兩個都想上天是不是?”
“喬梨,你說,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你鬧成這樣?!?/p>